兰州市从东到西,有4个重要的商气、人气汇聚之地,分别是,五里铺、西关十字、小西湖和西站。人头攒动、商铺林立,涌动着一派繁荣忙碌的景象。要说这4个商圈相比较之下,还是西关十字最为热闹,这里人潮如涌、摩肩接踵,有时候想挤过去都不容易。这还不算,关键这里是兰州市名副其实的“不夜城。”从早到晚都挤满了川流不息的人群,到了夏天的后半夜,街上的行人依然来来往往,丝毫不觉得冷清。来到这里有时候你会想不明白,怎么好像忽然涌出来这么多的人呢?其实在这里待久了就会明白,西关商圈的旺盛人气,不仅因为有亚欧、西单这些大型商场和公交枢纽站,而且因为这里有兰州市商气最浓的街道——永昌路。
永昌路是兰州市历史悠久的老街,清代起这里是老城毗邻黄河的“广源门”所在,城内军民从这里汲取饮用水,故此也叫做“水北门”。而纵贯南北的道路叫做“云亭街”,自古就靠近省府所在,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解放前这里一直是众多商号和大户人家所在地,街道两旁门楼高耸、布局严整的老四合院比比皆是。解放以后这条街改名永昌路,随着市政建设的进展使它与市内南滨河路、张掖路、武都路、中山路、甘南路、白银路等主要东西通道相连接。上世纪50年代,这里就有兰州市最早最大的百货商场——永昌路百货大楼,有三层营业楼面,里面各类商品琳琅满目,顾客盈门。直到上世纪80年代初,这个“老百货大楼”家喻户晓,一直执兰州市商品零售业之牛耳。
改革开放让永昌路大放异彩。记得上世纪80年代初“倒爷”刚刚上市的时候,市政府特别准许在永昌路中段绣河沿设立服装和布料市场。街道上一字排开很多铁皮柜台,摆满从南方批发来的各色各样款式新颖的衣服裤子,还有最新推出的化纤面料,吸引市民们纷纷前来选购,场面十分热闹。到了傍晚,道牙子上摆满烤羊肉摊,呼呼的火苗映衬着淡淡的青烟,摊位旁坐满嘴唇沾油的食客。永昌路北段当时有一家牛肉面馆,在人行道上搭建起一个土台,上面支着一口大锅。一位带着大坨子眼镜的胖拉面师,仿佛是在做表演,拉面动作十分潇洒自如,吸引来无数顾客围观并且欣然入座品尝美食。到90年代初,人们的观念普遍转变了,而永昌路恰好给住在一楼的房主们带来千载难逢的机遇。人们要么自己把临街住房改造成铺面,要么租出去稳挣房钱,着实赚了不少。仅永昌路北段西侧,利用民房改建的商铺就有40多家,可以说这里是兰州商业化最早的街道之一。那时候,一些比较有头脑的同事,毅然决然舍弃工作下海,来到绣河沿摆摊从商,后来有的人生意做得很大。因此也可以说,永昌路是兰州人了解和掌握市场经济的第一个大课堂。
永昌路共有四段,北侧连接南滨河路,除了大量商铺和单位,交通流量十分繁忙。中间两段集中了国美、汇胜等大型百货商场和伊兰盛鼎、英皇会所、矩阵·启行KTV等餐饮娱乐知名大店。马路两旁商铺密集、百业齐全,五光十色、应有尽有,可称是寸土寸金之地。南侧与白银路交会,路口处有亚欧人家酒店,规模和档次都很不错。同时这一段与酒店众多的甘南路西口、小吃夜市繁华的正宁路西口相连接。再向南依然商铺众多,但是人气相对略显较低。要说最红火的地方,当属张掖路、永昌路交叉处。这里四通八达,特别是从西关十字和张掖路步行街还有地下商场涌过来的大量行人,让你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人气。”而这里的天元美食生意火的出奇。一团团顾客扎堆品尝,什么炸肉串、火爆鱿鱼、关东煮、酿皮子等等,吃得津津有味。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个十字路口正好有一座移动式公厕,而站在旁边的食客们仿佛浑然不觉,手里抓着肉串、瓜条大快朵颐,形成了一幅很不搭配的画面。
商铺多了生意好坏自然各有千秋,永昌路上最常见的是新开业的彩门、气球、舞台、花篮等热闹场面,隔三岔五就能听到响彻半空的花炮声。每逢过年过节,大商场都会搞令人眼花缭乱的促销活动,大功率音响震耳欲聋,一些没名堂的小歌手声嘶力竭,女模特儿摆首弄姿、走来走去,主持人十分卖力,弄得路旁行人赶紧捂住耳朵加快脚步跑开。即便这样,最常见的场面之一,就是商铺换东家。今天是个干果铺,明天就成了珠宝店。今天是个服装铺,明天就成了手机店。尤其是永昌路北段,店面开业歇业、改字号、转主人像走马灯一般,再寻常不过。自从我1994年搬到这里,眼里不知道见到过多少商铺的字号。当初永昌路北口有个“黄师傅”牛肉面,一度比较火爆,曾经上过电视,也曾经开过好几家连锁店。如今这里的总店也已人去店撤,商铺已经改为一家排档式餐馆,字号却很不小,叫做“皇家大厨。”这还不是最大的事情,位于永昌路、张掖路十字路口西北角的紫金百货大厦,2010年开张后有四层楼面,不但位置显要,而且与张掖路地下商场互通,当时大家都十分看好。也不知为什么,这里的生意没有火起来,到了去年初关门了。要说多年来屹立不倒的店家也不少,经营时间最长的当属一家并不起眼的“马文义”调料店,从上世纪90年代起历久而不衰。其他像是张胖子火锅店、口福乐餐馆、可百可烤肉店、雨果酒吧等,都是经营有道,生意始终很火的。原先这里一字排开三家药店,后来只有惠仁堂一枝独秀,其他两家都关门歇业了。市场经济确如商海行船,载浮载沉、花开花落、优胜劣汰,在这里看得再清楚不过了。当然了,要说如今街上什么行当的商家最多,以我的观察当非银行莫属。就在永昌路北段,共有建行、工商行、农行、中行、交行和兰州银行6个支行,而且整天顾客盈门、业务繁忙。
说到这里可能有的朋友都忍不住了,说你怎么还没有提到永昌路最出名的夜市啊?是的,说到永昌路不可能不提到夜市。前面说过,永昌路上有过兰州市最早的马路市场,后来虽然撤销路面上的摊位恢复通车,但是依托永昌路源源不断的人流,人行道上的商贩们却坚守了下来,而且形成傍晚开张、夜半收摊的不成文规矩。这里到底有多少人在从事经营呢?这个数字谁也说不清,只是一眼望去摊位一个接着一个,向南延伸到甘南路口,向北铺摆到木塔巷口,把马路两侧码的严严实实。摊位上摆的货品以服装鞋帽为主、也有坤包、装饰品、化妆品、文具、玩具、光碟和小摆设等等,可以说从头到脚,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在这里从业的商贩们,多是下岗职工、社会闲散人员、外地来兰的打工者等,属于最纯粹的草根。你说他们也不简单,下午快6点的时候,一个个拉着堆满纸箱的小板车,还有那最拉风的摊主,一手扶着电动自行车把,一手拽着小板车跑起来如履平地,让观看者大跌眼镜。接下来他们用钢管铁条连接货架,像是在变魔术,三下五除二就在人行道上搭建起一个个临时铺面,如果不抬头看天也觉得像进了商店一样。开始营业以后,招呼顾客、介绍商品,那个热情周到劲儿一点也不亚于正规商店的营业员。有会做生意的,站在高处用喊话器大声叫卖,有的小老板吆喝起来还挺有韵味的。来这里的购物者,也是以在校学生、打工族、普通老百姓为主,绝对的平民消费,就图个东西便宜而且品类齐全。至于是不是正宗品牌,那就不是在乎的重点了。有一次我在亚欧商厦看过一款服装,标价要6000多元。结果转到夜市上,就见到一件外观一样的衣服,要价是350元,当时还十分感慨。因此一到晚上,整条马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加上不停闪动的电子大屏和不计其数的LED灯,真是火树银花、流光溢彩。如果你有空在夜市慢慢溜达一趟,或者站在十字路口远远一望,那绝对会感觉这里确实是兰州市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在如此重要的闹市马路上开设市场,阻塞交通是肯定的了。因此一到下午6点,汽车就很难穿过永昌路。这个事也引起很多人的关注,政府也想过很多办法想化解疏导交通与发展市场的矛盾。不过政府对活跃市场、保护经营者利益的态度始终是明确的。从2011年开始,有关部门决定从下午6点以后,禁止机动车在这里的通行,这样就为永昌路夜市的延续和扩大提供了空间。现在夜市的摊位不只是人行道了,汇胜百货门前的这一段,人行道和马路中间各摆着两列,总共有6排摊位,夜市就更显得热闹非凡了。如今甚至可以说,只有逛过永昌路夜市,你才算真正体验了兰州。最近上夜市转悠,明显感觉到这里的交易活跃了许多。我想,等到紫金百货重新开张之日,那就是永昌路再上台阶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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