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甘肃南部,虽然春风料峭,但春意十分浓烈。无论是陇南的山水,还是甘南的草原,临夏的夏河,都显出春天特有的骀荡活泼,牵惹着人们的眼光。只是,甘肃的南部还有点什么在撼动我们的心,让人在欣喜之余产生许多的回想。
官鹅之水
夜里一场春雨,洗出了一个明亮新鲜的宕昌。这个重建的县城,就像那嫩叶绽放的柳树,洋溢着青春的光彩。城不大,坐落在一个狭长的盆地,中间一条主街道,左边是绿色的山峦,右边是一条湍急的河流,由于距离很近,呼吸之间满是花草的味道和水的气息。河道整洁,护栏是白色大理石,栏杆上雕着图案,护栏上镌刻着梅兰菊竹以及历朝历代名家关于“花中四君子”的诗句。城里人很少,安安静静的,让人疑惑走进了世外桃源。官鹅沟离县城不远,问一个出租车司机。他指着两座绿色山峦之间的一条道,说,沿着这条路走,半个小时就到了。
向山的深处走,看到一座座色彩鲜明的羌寨散落在半山腰,树木也渐渐茂密起来,有许多淡紫色的小花,盈盈地开着,就像铺了一地的紫烟,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再向里面走,路两旁有人造的小瀑布挂着,抑或是一汪绿色的水静静地泊着,有鸟儿在掩映的枝条上跳跃,四周除了水流音,就是鸟啼声。有透亮的露珠挂在新绿的松针上,惹得我们忍不住凑近,用唇去吮吸雨露。呼吸着这清透的空气,品味着这天赐的琼浆,整个人都玲珑剔透起来。
越靠近官鹅沟的怀抱,你就会无限迷恋地感慨,这里最美的地方,不是她鲜嫩的树木花草,也不是她奇异的地质结构,更不是她色彩艳丽的羌寨,而是她的原生态和瀑布群。这条沟就像未经雕琢的小姑娘,处处显出她天然的美丽,而随处可见的飞瀑,就是这个小姑娘的精魂。
一个人走着走着,随着一阵阵寒意,水珠儿就会飘到你的发丝眼角。不用抬头看,你知道前面就有瀑布。清亮的水流,挂在陡峭的山崖上,飘逸地飞下来,那溅起的水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射出迷人的光泽,宛若一粒粒饱满圆润的珍珠在空中飞舞。有的水流,从岩石的缝隙里缓缓流出来,清澈得让你凡心皆净,万虑皆消。用双手捧住,轻轻地抿一口,透着冰雪特有的洌香。
还没到观瀑台,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一道瀑布从逼天高的山崖上直直地垂下来,水沫高扬,弥漫了天空,在阳光的照耀下,幻化出迷离的七彩光烟。沿着陡峭的盘山小径,登到观瀑台瞭望,只见满山的绿意,杜鹃迎风怒放,眼前一道飞瀑,白色如练,湍急霞飞,加上山巅千年冰雪,山峦处悠悠白云,宛若人间仙境,整个人醉倒在官鹅之美中。
官鹅虽美,但泥石流带来的破坏也很严重,有些路段被冲毁,正在重建,施工的车辆不时穿行。这里几乎没有商业的痕迹,除了几个卖官鹅石的朴实的本地汉子,一两个卖野核桃的小孩子,一切都充满了天然之气。也许,再过几年,这种原生态就会被外在的气息所冲击,人们再也难觅邂逅天然官鹅的欣喜之情。
岷县之痛
车到岷县境内,到处是建房的景象。公路旁,尘土飞扬,砖石堆积,灾民们忙着盖房子,生活一切照旧,我们感受不到泥石流曾给这里带来的灾害和伤痛。
向临潭赶路的过程中,在一个分路口,我们按照指示牌行路,没想到意外地走进了岷县灾区。这也许是一段废弃的山间公路,沿着被破坏的公路颠簸行走,随处可见泥石流的痕迹。因为两山之间太过狭窄,人们选择宅地的空间有限,所以大多都集聚在地势较矮的地段,有的几乎就在河流经过的地带。这里岩石破碎,植被脆弱,泥石流很容易发生,房屋被毁是很容易的事。
走到一个破旧的村落,依然是盖房的场景。被压的房屋泥胚泥墙,正在建的是砖瓦房。在路旁,看到一个站立的女人,头上缠着包巾,脸色黧黑,表情呆滞,身上穿着深颜色的杂色衣服,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单调凄凉。她的旁边,一棵古老的杏树正安然盛放。她的青春犹如这易落的杏花,在生活的重压下黯然消逝。她的身后,是绿色的山峦。山峦下,是一块块小小的麦田,绿色的麦苗是他们所有的希望吧。这里的人们是如此坚韧地生活着,犹如那山间的野草,努力地生长着,一代一代地传承着,房屋就是他们代代相传的根基,而那给他们带来希望的山水,是他们永远都离不开的根系,无论灾害还是回馈,他们都安然接纳。
天快黑时,我们终于走出了这条崎岖颠簸的旧路。天上飘着小雨,两旁的山峦一片雾霭,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突然,路旁出现一排正在修建的房屋,一个中年男子立在房顶,正在忙活。看到我们,他停下来,出神地凝视着。他褐色的脸上,没有苦痛烦恼,有的只是安静恬然。对外面的世界,他们不是不向往。但是,无论走到哪里,他们落脚的地方,还是那片稳稳当当的土地。只有土地,也只有土地,才是他们扎根的地方。
根须扎得越深,这块土地才越稳实。
夏河之光
大夏河静静地流淌着,拉卜楞寺安静地伫立着,在五月的春阳下闪烁着慈悲之光。
这里的山相对比较干旱,杨树的叶子在太阳下闪闪发亮。拉卜楞寺就坐落在风山和龙山之间的聚宝盆上,错落有致的建筑群宏伟壮观。身穿红色袈裟的僧人们,不时经过身旁,偶尔也有小僧人走过,他们都沉默着,但步履匆匆,目光坚定智慧。
拉卜楞寺是藏传佛教格鲁派最高佛学学府之一,被誉为“世界藏学府”,与西藏的哲蚌寺、色拉寺、甘丹寺、扎什伦布寺、青海的塔尔寺合称格鲁派六大寺院,有显、密二宗的闻思、续部下、续部上、医学、时论及喜金刚六大学院,一百零八属寺和八大教区。
太阳很好,晒得人身上发烫。有一位磕长头的藏族男子,一跪一起,手上的滑轮发出很响的声音,他虔诚地跪拜,全然不顾身体的磕碰。信仰,在一个人的心里会激发多大的力量,让他穿越千山万水,只为了心中的那份虔诚。
走进医学院时,已是中午。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妈和她的女儿跪在廊下的一个大经轮下,头抵着经轮,虔诚地祈祷着。他的丈夫走过来,说,他从碌曲来,老伴患脑溢血已十年了,半身不遂。他问我们,廊下那些文字写的是什么。他又说,自己不认识汉字,只认得“1784”几个数字。我们告诉他,这是医学院,由二世嘉木样·吉美旺波于公元1784年创建,专门研究藏医学。他红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听说我们想参观医学院,他热情地跑到侧面的房间,用藏语请管理的僧人开门。僧人不懂汉语,默默开了门,让我们参观。那位阿妈在女儿的搀扶下,艰难地在每一幅唐卡和佛像前顶礼膜拜。生命的奇迹在信仰的感召下诞生,这位阿妈用信仰来支撑身体,竟然坚强地战胜了病魔的侵袭,逐渐恢复到生活能自理的程度。
登上30多米高的贡唐宝塔,拉卜楞寺尽收眼底。普通僧人的房舍错落在寺院中,从塔顶可以看到他们日常生活的温暖场景。一所院子里,栽了两棵小树,两位僧人在院内坐着,懒懒地晒着太阳。还有一所院子里,一位上了年纪的僧人,看着一位小喇嘛玩耍,那应该是师徒二人。听一位僧人说,他们都是自己做饭,一个院子里住两个僧人,相互照应。他们的亲人也会来看望他们。在一个院子里,一位年老的僧人正在和几个穿藏服的男女谈话,神情十分亲热,想来应该是一家人。
如果没有拉卜楞寺,夏河也许会寂寞许多;如果没有佛陀之光的照耀,夏河的光芒也许会相对逊色。
300多年前第一世嘉木样·华秀阿旺宗哲的一次停脚,让夏河成为了第二个“小拉萨”,让拉卜楞寺成为了世界的“藏学府”。
许多看似不关联的选择,其实是历史做出的最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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