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进石头里的乡愁(组诗)

◎阿垅

刻字的老人

选好的石料从村寨的后山运来

沾满了泥水、花草和牛羊的气息

他听得懂石头们的窃窃私语

他摸得见石头们激动的心跳

他不是在刻字,也不是在刻经文

他是在忘我的刻乡愁,要让每个过路的人念上

一千遍、一万遍

楹联一条街

与立冬后的落叶一同

来到舟曲,等待被认可和抒写

探出墙的枝头,挂满了红灯笼一样的柿子

高大古色的门楼,适合驻足和远望

每家店铺口,木刻着大红漆面的楹联

一排又一排,字迹里全是攥紧的墨香

作为朗诵者,我是其中热泪盈眶的一联

谁从对面走来,谁就是赞不绝口的下一联

在舟曲特大山洪泥石流灾害纪念馆

讲解员说,我们现在站的地方

就是那夜山洪泥石流暴发的冲击口

再一次目睹梦魇、援救、重建和感恩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一幅幅

切割的画面中走出来的

馆前的石雕旁,灯火灿若菊花

一抬头,就看见那片一夜失去

又回来的繁星

燕子家的小院

品尝新酿的葡萄酒,又以后院的拐枣来醒目

虽然时节已过,但不难想象

从口一直延伸到各个巷道的葡萄架

所撑起的绿荫,悬垂着百家成串的渴望

坐满一楼大客厅,我们又上二楼的小客厅

滚烫的泉水沏开大茶,核桃、桔子、土蜂蜜

满满摆了一桌。在甘南海拔的最低处

写诗的燕子,从未写过自家的小院

临走前,坐在喇叭花边随行的记者

合上了小本子,记住燕子家的小院

就记住了土桥子村,中国最美乡村的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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