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现英雄人物的情感世界

——评陈霁的《雀儿山高度》

陈霁的《雀儿山高度》于近期面市，好评不断。阿来说，“邮车司机抑或是康巴汉子其美多吉，像一棵参天大树一样站立起来，让本书与某些同类作品拉开了距离，拥有了相当高的精神品格和文学质地。”那么，陈霁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

作为写时代楷模其美多吉的纪实文学作品，《雀儿山高度》当然是英雄叙事。三十年邮车生涯，其美多吉日复一日地蹚冰山、破雪障、闯“鬼门关”、挑战“鬼招手”。雪线邮路上，如果堵车，只要他在现场，就成了“义务交警”，和他的邮车兄弟们在冰雪中徒步往返，协调疏通车辆，恢复交通。他曾经无数次救人，在冰天雪地里帮助他人修车、换胎、上防滑链、把车开出危险路段，像雷锋一样，做的好事不计其数。尤其是，当遭遇歹徒，他以血肉之躯保护邮车。奇迹般死里逃生之后，他以超人的毅力实现康复，重返邮车。不过，如果一本书只是写这些内容，读者也许会觉得，英雄就是英雄，他和普通人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雀儿山高度》并没有止步于此。作为一名优秀的作家，陈霁知道他的笔应该伸向哪里。他坐邮车两上康巴高原，深入其美多吉的故乡和工作现场，采访他的家人、朋友和同事，满载而归。在此基础上，他不仅叙述了英雄之为英雄的故事，而且还讲述了这个重情义有大爱的英雄，作为普通人、富有人情味的故事。

于是，其美多吉英雄光环背后的生活世界和情感世界得以展现。这就拉近了我们和英雄的距离——其美多吉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普通人。这样的英雄让人感到亲切。

《雀儿山高度》写出了一个待人诚恳、厚道、重情义的其美多吉。三十年来，其美多吉在邮路上助人为乐，在冰天雪地里为人们纾困解难，因而结识了很多朋友。他慷慨无私，关爱他人，发起互助基金的帮扶活动。他和邮车兄弟之间有着亲人一般的深厚情谊。这种友情，淳朴真挚，历久绵长。

其美多吉从小懂事，体贴父母，帮助父母看顾弟弟妹妹。他孝顺父母，深爱自己的孩子，大儿子之死的噩耗传来，犹如晴天霹雳，曾让他长期陷于悲痛不能自拔，直到孙子诞生才走出悲伤。这些亲情故事格外打动人心，催人泪下。

《雀儿山高度》写了其美多吉和妻子泽仁曲西三十年来的爱情故事。他们，在“世界上最美丽最浪漫的”竹庆河边相恋，两情相悦，酿造甜蜜与浪漫。其美多吉为了保护邮车，被歹徒砍了十七刀，断了四根肋骨，左腿和左臂肌腱砍断，头盖骨被揭掉一块。妻子曲西来到医院护理，满含深情地陪伴在其美多吉的身边，“以爱疗伤”。他们的爱情，不仅仅浪漫，而且质朴，和安稳的婚姻结合在一起，让人羡慕。其美多吉从“三级残疾”中走出来，以顽强的毅力恢复健康，这是他身体的奇迹，精神的奇迹，更是他们爱情的奇迹。

亲情、友情和爱情，在这丰富的情感世界里，其美多吉热爱邮车，热爱工作，帮助他人。《雀儿山高度》不仅仅只是写了一个英雄，而且写了一个人之为人的理想，一种理想的精神生活图景，传递着一种人类精神与情感世界所需的温暖与热度。

阿来认为，《雀儿山高度》的笔触“根须一样深入这块广袤高地的文化和地理，书写的故事和细节都属于藏地，充盈着人性深处的真实、美好和温暖。”的确，这本书描绘了英雄诞生的文化土壤。其美多吉的家乡德格，就是藏族史诗英雄格萨尔的故乡。书中写了其美多吉所在的英雄集体的群像，“在甘孜邮运车队，每一个司机无不历险，他们都有让人落泪的故事。”其美多吉深为自己能够跻身于这个无名英雄组成的团队而自豪。其美多吉是向前辈（比如老局长生龙降措）学习来的，同时又影响着后来者。

其美多吉被家庭、社会和时代所塑造。他的精神品格深刻影响着一个庞大的家庭，也影响到所有人。他“身上显示出的宽阔、博大、坚韧和雄浑，也正对应着我们时代精神中的华美音部（评论家李敬泽语）”。因此，其美多吉是非常值得作家书写的。

我们欣喜地看到，陈霁的《雀儿山高度》出色地完成了这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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