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走了已经一年多。早就应该写点文字追忆大哥的往事。
用“执着”追忆大哥一生是非常恰当的。大哥叫陈仁寿,其执着充溢在他八十年岁月之中。1953年他毕业于重庆建筑工程学院建筑系,感到学业尚浅,又转考四川大学土木系路桥专业,1957年毕业后分配到交通部设计院第五分院。第一次参加设计的是延安市延河公路大桥,领导要求民族特色,采用就地取材的石拱桥。不枉他在重庆成都两所大学七年深造,设计方案得到了同行的支持、领导的首肯。若干年后,当他在电视上、画册中看到自己的首次“作品”,激动之情意犹未尽。56年后,他又来到了延河大桥,大桥及两岸的今昔变迁引起了他无限的回忆,热泪流淌,心潮澎湃,感受着祖国的巨变、延河的深情、奉献的欣慰。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历经灾难之后,国家始有复苏。大哥从西安回乡探亲,知道县里还没有一个正规的建筑科技人员,心有所动,想到了回邻水建设家乡,成为县上第一个学有专业的建筑科技人员。当时的县委书记盛永堂、县长梁树成专门接待了他。从此,大哥深知自己肩上有多重的担子。
六十年代中期,川东一带大旱不断,邻水是缺水的重灾区,不仅县城是“邻水无水”,广大农村更处于水利之难。大哥受命规划设计建设一批重点水利工程。从兴仁镇张家厂经丰禾长滩至九龙镇二蹬岩,沿大洪河两岸十四个乡,需要修建25个大中小型电灌站,从规划设计到施工监测验收,一摊子重任压在他身上。农民的疾苦,农业的希望,农村的安宁,始终在他心里激荡。他全身心投入工程建设,天晴落雨,严冬酷暑,不停地奔走在长达四五十公里的工程区间。山山岭岭,沟渠河岸,不知留下了多少足迹。
一次,大雨滂沱,洪水陡涨,一座水库大堤危情在急。他正在远离四十多华里外的长滩大渠上组织疏通洪水。一听危情,他马上带上斗篷、披上蓑衣,连夜赶赴现场。当危情解除,人们才发现他脚下殷红的血水染红了泥土。人们扶他回工棚休息治伤,他却挣脱转身向上游溢洪口奔去。事隔几天,才回城治疗已严重发炎的脚伤。刚走到家门口,听到婴儿哭声,他问“啥,生了吗?”原来大嫂一个人在家生下了大女儿明明。亲朋们感慨不已。这处大型的水利工程,可供大洪河沿岸近5000亩农田灌溉,十多万户人畜饮用。五十年过去了,听说不少工程还在发挥作用。
大哥也很善谈,每次相遇,他很少谈及人际尘世的事,却对他所从事的建筑事业总是津津乐道,如数家珍给我们谈起那些建筑水利工程。一次同他乘车回九龙老家,车刚出邻水城两三公里的大佛寺,他叫停车,独自一人匆匆走向公路对面几栋楼房。原来这几栋房是他设计监测的,已时过两年,仍挂念在心。他里里外外仔细察看,还楼上楼下走访了几家住户。同行的二哥说“他这个人总是这样,把设计施工的楼房路桥电站都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女那样在意在心。”我目睹大哥忙碌的身影、深情的神色,又一次努力去读懂他的“执着”。
九十年代末他退休了,却没有淡化对建筑事业的深情。当他知道汶川大地震后邻水县内城乡出现不少危险建筑和工程,夜不能寐,坐不住了,主动请缨,前往鉴定。县上初步统计出现危房250多栋,因他是“总工”,人们心目中的“权威”,要他“拍板”。这时,他的专业、职称显得更金贵,这是实现个人私利的难得机会。据说一企业负责人表示,只要把危房级别鉴定得高一些多一些,还会给大哥“好处”。大哥没有理睬,坚持专业原则,坚持实事求是、秉公而断,说“我是工程技术人员,尊重科学、讲求实情,是我几十年坚定不移的办事为人的原则。”250处危房和15处危岩危建工程的鉴定监测整改,一一经过大哥的手,现在快十年了,没有出现一处失误失策。同事们追忆起这些往事,无不感概:陈总一生执着于建筑业,到了痴迷程度。
大哥八十岁生日,为他祝寿,我急就了一首小诗:“大哥高寿来祝贺,平生有悌离散多。耄耋之人晚情浓,声声唱彻长寿歌。”大哥听罢却说,“我一辈子以建筑学业为生,与建筑事业结缘,心里沉迷于建筑工程,淡过家事,淡过亲情,也得罪过领导。对于个人名利得失,哪怕身心伤害不值一提,只要人们还记得有一个叫陈仁寿的人,为家乡建筑事业、水电工程出过力流过汗,此生足矣。也有遗憾,我一生学专业,术专攻,还想继续……”两眼注满了泪水,再也没有说下去。八十岁,老了,退休了,他总是放不下一生酷爱的建筑事业,学业、专攻、个性、人品,全都熔炼于他的“执着”。
一年前大哥多年积累的伤病终于暴发,不幸匆匆远去。目睹大哥遗容,思绪万千,浮想联翩,吟出一首小诗:“今送大哥痛彻心,肝肠寸断哭无声。蓬莱此去何能回,老泪阑干洒天云。”再多的追忆和记述,都是献给大哥的一瓣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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