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的邓飞凡。(1958年)
广安东门口(1956年)
广安花园船业公会(1954年)
广安汽车站(1964年)
广安白塔(1956年)
广安东门口码头(1964年)
天池小镇(1958年)
打铁街牌坊(1961年)
石笋半边街(1972年)
天池菜花坝炼焦场(1958年)
□邱秋
【人物名片】
邓飞凡,又名邓名姚,1925年10月生,广安区恒升镇人。1941年考入广安县立中学初中部学习,后辍学。少年习画,1948年入重庆西南美术专科学校艺术教育科学习,以水彩、国画见长。长期从事中小学及中师美术教学。其作品在国家博物馆、成都、重庆等地展出,发表于省内外报刊,入选《当代书画名家精英大典》、《中国美术家选集》等画集。
欣赏邓飞凡先生的这批画作,就像阅读一部丰富多彩的地方历史。这位年届九十的老人,用绚丽的色彩为我们留下了幅幅难以再现的广安历史风貌。
发现这批画作纯系偶然。2011年的一个夏日,因写作一篇纪念辛亥革命百周年的文章,需要了解当年发生在广安县城的己酉起义情况,我专程去恒升中学拜见了住在那里的邓飞凡老人——老人的外公秦炳就是这次起义的重要组织者,也是后来著名的广州起义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今年6月底,我需要补充采访一些细节,再次来到邓飞凡老人家里。
采访顺利,很快结束,随后与老人聊起了他的画作。他兴致勃勃地向我说起早年曾在广安各地实地写生,画了很多作品。老人的话让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提出想看看这些作品。他从里屋
找出几十幅作品放在我面前,这是一批创作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水彩画,保存完好,色彩如新,全是渠江、华蓥山等地风光,内容涉及五十多年前广安城乡建筑风貌、自然景观、人们劳作生活情形等。在摄影器材如同凤毛麟角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除了寥寥无几的专业记者外,我们这个偏僻的农村城镇,很少有人拥有照相机,记录当时风貌的照片自然少见。因此,老人的这批写生纪实作品就弥足珍贵了。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曾在华蓥山的天池湖畔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在那里度过了我的中学时代,因此熟悉那里的风土人情。邓老先生的天池系列作品让我旧梦重现,天池湖及其周边的种种风貌再现眼前。作品里碧波荡漾的天池湖、华蓥山原始采煤状况、火光熊熊的炼焦场、古朴的天池小镇、原始的扳罾捕鱼、大炼钢铁的火热场景,以及蜿蜒曲折的山区公路,无不充溢着一种原始味道。但这些景象,随着后来厂矿的建设开发渐渐改变,已不能再见了。在他的渠江系列作品里,渠江汤汤,白帆片片,四九滩乱石嶙峋,东门码头一片繁忙,弥漫着昔日渠江的浓浓风情;在他的协兴系列里,我们能够看到邓小平曾经就读过的北山小学原始外貌,尚未被毁坏的高大牌坊;还有石笋码头的半边街、花桥的云翔寺、农田里辛勤劳作的公社社员等。今天来看这些作品,不禁令人耳目一新。而作为那个时代的过来人,欣赏这些作品,仿佛穿越于时空隧道,从喧嚣的现实又回到了悠远的历史场景——原生态的自然、满目的清新,萦绕心头挥之不去,让人生出“望得见山,看得见水,勾得起乡愁”的强烈感受。
尤其令人兴奋的是,邓老先生的这批绘画作品,除了所表达的艺术之美,更有着珍贵的史学价值,它为我们提供了研究地方历史变迁难得的直观佐证。这或许是当年老人创作这些作品时所未料到的,老人用绚丽的色彩,为我们留下了幅幅难以再现的广安历史风貌。作为一位地方文史研究的爱好者,我对此感受尤为强烈。
记得当年我采访过一位老船工,他告诉我渠江上曾有一种大货船,俗称“橹”,也称“摇橹船”。但是无论这位老人怎样解释,我都没能形成这种船的明晰概念。而邓老先生的一幅《渠江上的摇橹船》一下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让我直观地知晓了什么是“橹”。我曾在一些作品中多次写到当年渠江上很普遍的帆船,那是我少年时代亲眼所见,但曾有读者对之提出质疑,认为不确。尽管这是一种缺少基本常识的质疑,但毕竟没有当年照片作证,也可理解。而邓老先生几幅渠江上风帆前行的作品便证实了我描述的正确。昔日渠江上的交通方式主要是船运,为协调船主间利益关系,化解当时嘉陵江和渠江上船只事务及码头边界等纠纷,1940年,广安建立了船业公会,当时的船业公会位于何处、建筑如何,史载不具体,而老人的一幅《广安花园船业公会》便为我们再现了当年的情景。又如老广安人都熟悉的位于县城北门口的汽车站,上世纪八十年代都还存在,后来随着开发的推进已不复存。邓老先生的一幅《广安汽车站》则勾起很多老广安的温馨记忆。诸如此类的历史遗迹,在邓老先生的作品中比比皆是,将已经消逝的往事旧景又重新呈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回忆,让我们品味,让我们喋喋不休地给后辈们讲述。这就是邓老先生这批写生作品的史料价值,实在难能可贵。
人们喜欢用“弹指一挥间”来形容历史的飞速,确实,从这些作品的创作时间看,距今已有五十多年。五十多年来,我们的社会发生着巨大的变化,自然风雨、政治运动、开发热潮,各种各样的因素都在不断地改变着我们身边的世界,令旧貌换新颜,当年的历史风貌已难再见。尤其是随着高大的现代化建筑拔地而起,昔日熟悉的茵茵田畴被各种厂房占据,昔日清亮的河流也变得污秽不堪起来,古朴和宁静更离我们越来越遥远。今天的我们,面对更多的是尘世的喧嚣、空气的浑浊、心灵的浮躁、人情的淡漠——现代化虽然给人们带来了不少的快乐,同时也为我们留下了深深的忧虑,让我们更加怀念起远去的那个世界的美丽与清新。从这个角度而言,邓老先生的这些作品,便成为我们了解广安社会发展变化的一扇窗口,成为让我们重回难忘岁月的一条洋溢着诗情画意的绿色通道。
当年的邓飞凡,对生活充满着火热的激情,对美的追求可谓如痴如醉,为了表现家乡之美,他几乎将自己所有的业余时间都利用了起来,让自己的生命在时光的河流中激起五彩的浪花,留下绚丽斑斓的笔触。他告诉我,上世纪五十年代,他曾被安排到当时的天池煤矿干过一段时间的宣传工作,因此有机会在那一带生活。那时的天池,山深林密,有着非常好的生态环境。每逢空闲,他常常独自一人背上画板,戴一顶破草帽,踏一双草鞋,去天池湖、华蓥山里写生,往往一画就是一整天。人在野外,日晒雨淋,蚊虫叮咬,饥肠辘辘,渴了饮一捧山泉水,饿了摘几个野果吃,累了就在树荫下打个旽,这都是家常便饭。美的向往、执著的艺术追求,往往能让一切困难都变成幸福与乐趣。在和我的交谈中,老人多次强调,最好的景致只有在人迹罕至处才会找到。闻听此言,我相信邓老先生是读过王安石《游褒禅山记》的,他对王安石“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着完全相同的感受,正因他的这种感受与执著,才为我们留下了这样一批难得的艺术珍品、文史奇葩,给了我们美的享受。
人生一世,所事无数,这些事或简单或复杂,但是,如果有一天当你惊喜地发现自己所做的这普通或复杂的事情中竟然还藏着非凡的意义,那感觉一定会幸福无比。欣赏着眼前这位老人的美术作品,听着他向我讲述当年创作这些作品的故事,望着他那惬意的神情,我的这种感受更显强烈。
就要告辞了,老人执意要送我到楼下,我婉言谢绝。他脸上露出些遗憾,坚持扶着门框站在那里目送我离去。这情形让我猛然想起上世纪八十年代在老城文化馆前见到的一个场景:还在广安师范学校工作的邓老先生,独自坐在街边的石阶上,静静地看着熙熙攘攘的观众在自己的画作前驻足流连,神态是那样安详,他的头上是飘着白云的蓝蓝天空。
(本版美术作品由邓飞凡本人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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