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宗林
1977年7月,党的十届三中全会通过了《关于恢复邓小平同志职务的决议》,这是时年73岁的邓小平一生中“三落三起”中的第三次复出。正是这次复出,使我们的老乡邓小平逐渐成为党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在他的领导下,全国着手拔乱反正,把“四人帮”十年横行所造成的严重混乱局面,逐渐引到正常的轨道上来。刚刚复出的小平同志主动要求分管教育和科技工作。在他的支持和领导下,力排各种阻力,克服各种困难,于1977年底,使中断了十年的中国高考制度得以恢复。科学的春光普照神州,万千学子欣喜若狂。高考制度的恢复,恩泽于我,改变了我的一生。
一、苦难童年
1963年,我出生在广安县协兴区龙安公社群策大队一个贫苦农民家庭,父母是地地道道“修地球”的农民,我又是6个兄弟姊妹中的老大。在那个靠工分制分配粮食的年代,为生计,父母日出而耕、日落而归,整日脸朝黄土、背朝天,目的是多挣一点工分,多分得一点粮食,因为家里有一群孩子嗷嗷待哺呀……
从朦朦胧胧懂事起,就听生产队的女人们议论,说我的妈长得漂亮,又很能干,凡是周边哪家讨媳妇嫁女等喜事,都来请我母亲去做招呼应酬、支人待客的工作,让办喜事的人家都觉得长了脸面。妈妈还是生产队里妇女标兵,每到插秧季节,生产队组织插秧比赛,每次都以插秧快、窝距行距排列整齐获第一名而闻名全村。母亲不仅是劳动能手,还是家里的致富能手,在那个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母亲偷偷喂养小鸡,小鸡长大后生下鸡蛋,再偷偷拿到集市上去卖(当时一个鸡蛋0.08分钱),把变成的钱用于补缴孩子上学的学费(当时一个学期每人大约交学费2—3元)、打洋油等家庭生活开支。
记得父亲、母亲那时每天很早就到集体去干活了,从不迟到,只为不扣工分。但无论多么努力,每年在年终结算时,我家因为劳动力弱、孩子多,还要向生产队交款八九十元;队里分谷子、包谷等主要粮食时,我家比别的家庭分得少,粮食根本不够吃,常常东家借、西家借,才能勉强度日。
为了减轻家庭负担,父母决定让我这个家里的老大放弃学业,挣工分养家。无耐之下,我只得操起—把残缺的镰刀,背上比自己还高出一节的竹篓,进沟爬山割青草,然后交由生产队喂耕牛,每天几乎能向生产队交100斤青草,可折计工分10分,缓解了—些负担,但仍无法解决—家人的温饱,沉重的生活负担压得父母喘不过气来。
母亲是一个不服输的人,每天干完农活回家做饭时,将大小孩子叫到灶屋头,分摊“活路”——老大、老二去井边抬水灌满石缸,老三抱柴点火烧饭,老四剁猪草……在母亲的安排下,大家七手八脚干得井井有条,家务事也高效率地完成了。然后母亲就给大家讲故事,教我们做人,母亲说:人不要怕穷,怕的是人又穷又没有志气。教育我们要好好读书,学本事,将来才有出息……母亲讲的故事和道理让我们兄弟姊妹流下了眼泪,对我的启发也很大。在母亲的教育下,我也暗自发奋,筹划着家庭的出路、自己的未来。但就我家当时的条件,子女们几乎只有“华山一条路”,那就是读书,考取“功名”,走出大山奔前程。
但在那个年代,曾经的基层推荐和文化考试相结合的大学入学方式被“四人帮”一边倒地变成推荐工农兵入学的方式,像我们这种没有关系和背景的家庭,要通过推荐成为大学生是何其渺茫!这样的改变就像一阵寒风,把不少人希望凭本事考取学校、效力国家、改变命运的热情几乎吹灭了。
二、我要读书
1976年10月,“四人帮”终于被打倒了。1977年7月,邓小平奇迹般地第三次复出,主动提出分管教育和科技工作。在邓小平的支持和领导下,由于文化大革命的冲击而中断了十年的高考制度得以恢复。恢复高考的决策犹如一声春雷,给全国人民带来了崭新的希望。
1977年12月,恢复高考制度后全国首次统一招生考试开始了,当时我初中还未毕业,是我们村唯一一个初中还未毕业就被推荐参加考试的人,父母也鼓励我勇敢地去参考。虽然结果名落孙山,让我失落了一阵子,但我最终没有向命运屈服。1978年,中断一年多学业的我,向父母提出要读书的要求,父母咬咬牙,同意了我的请求,在当年还在龙安公社教初中语文的张懋全老师的帮助下,我又回到日思夜想的课堂。那时家里仍然很穷,每学期的学费都得欠上一段日子。为了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我开始发奋读书。为了抢回耽搁的学业,我主动放弃过年过节走亲戚和难得的看坝坝电影的机会,坚持独自在家,点上那盏小小的煤油灯,刻苦复习语、数和理、化等课程。班主任张懋全老师教育我们说:“不怕苦,苦一阵子;怕苦,苦一辈子。”这句话,默默地激励着我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学习上的困难。那时每次考试,我各科成绩均名列前茅,成为老师们和学校领导的骄傲和希望……
1980年6月,我顺利通过由广安县统一组织的中专预考,全校有6人上了预考线,我的成绩全校第一。当年7月,我们6名学生在老师带领下,进县城(在北苍路小学)参加全国统一招生考试,一共两天,考试的科目有语文、数学、政治和理化,平时数学成绩均是满分的我,在正考那天,由于一道列方程解应用题最后没有验根丢了分,这让我郁闷了很长一段日子。
1980年8月中旬的一天上午,听说考试成绩已拿回到学校,我从家里一口气奔向学校,终于在校长那里看到了考试成绩单,总分328分(其中数学97分),校长兴奋地对我说:“祝贺你,你以全校第一名、协兴区第二名的成绩考上了南充县师范学校。”我满头大汗却满是激动,用颤抖的双手从校长那接过成绩单,深深鞠上一躬,迫不及待地飞奔跑回家中,把考上的消息告诉家人。母亲与我紧紧相拥,喜极而泣。为了让“光宗耀祖”的我穿得像样一点,父母将家中唯一一头近200斤的肥猪变卖后,买回布料,请来当地有名的裁缝师傅为我缝制新衣新裤。
因为我是全村解放以来第一个考上大中专学校、吃“皇粮”的孩子,乡亲们都以我为榜样教育自己的子女们,从此我们村形成了家家培育孩子读书的热潮,母亲也在乡亲们的交口称赞中满面春风、喜不自胜……
三、追逐梦想
1980年9月3日,我怀揣着南充县师范学校的入学通知书,在父亲的护送下,徒步从龙安经岳池县的大石公社到达岳池县汽车站(为节省车费没有在广安汽车站买票)买上直达南充的车票。父亲将我的行礼搬上车的顶棚,千叮咛、万嘱咐行礼放在什么置,打上的是什么记号。汽车起动后,父亲小跑着跟随汽车出站,他在马路旁站着,笨拙地来回挥动着手,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三年中师学习生活紧张而有序,在小平同志倡导的“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精神指引下,全社会大力营造尊重劳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创造的良好社会氛围,为此,即将成为“人类灵魂工程师”的我们信心百倍、激情满怀。学校也将我们年级作为重点队伍培养,配备了最强的师资力量。我时刻牢记和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遇,每周星期天几乎都泡在学校图书室里,如饥似渴地饱览历史、文学、人物传记、诗歌、散文等各种书籍,我的散文诗处女作“雨,从叶间滑”在校刊“嘉陵江”杂志上发表。我还向美术、音乐老师拜师学艺,努力使自己“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1983年9月,我被分配到龙安公社完中(我读初中时的母校)执教,为了回报小平同志的恩情和祖国的培养,年方20的我从容走上三尺讲台,将自己学得的知识和经验毫不保留地传授给我的学生们,在我执教的两届初中毕业学生中,后来有多名学生考入了大学和中师中专,以后他们都成为了祖国建设各条战线上的骨干。
邓小平同志对教育事业发展具有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他的教育思想加速了成人教育事业的发展。改革开放以来,党和国家相继颁布了《关于加强职工教育工作的决定》《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等一系列重要决定,尤其是1987年国务院批转的《关于改革和发展成人教育的决定》,让正值热血燃烧年华的我,渴望进一步充实自已。1988年7月,我参加了全国成人教育考试,以高出最低录取线30分的成绩,被四川广播电视大学政史专业录取(半脱产学习)。电大的学习生活,让我增长了知识、开阔了眼界、丰富了人生,镌刻下了那个时代的标记,让我永生难忘。
1990年7月,我顺利毕业,取得了大专学历。那个时候文凭非常“吃香”,这不仅让我组建了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还让我在1992年通过考调进入了县级机关工作。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走过的路,除了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便发自内心地感恩我们的好老乡——邓小平,如果没有他恢复高考的决策和对教育事业发展的推动,就没有我的今天。
在新的工作岗位上,我始终怀着感恩之心,兢兢业业地努力工作,为宣传家乡、建设家乡奉献着自己的微薄之力。这些年来,我也多次被区委、区政府表彰为先进工作者、优秀共产党员、优秀公务员、新闻外宣先进个人等。勤奋工作、清白做人,我想,这是我对好老乡——邓小平最好的怀念和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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