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的风采

柳树是一种平凡而古老的树种。在世界上，除了澳洲和南极洲外，从亚欧大陆到非洲美洲，你都可以发现柳树的踪迹。在中国，从东北的大兴安岭到西北的天山阿尔泰山，从江浙沿海到海拔4000米的青藏高原，从内蒙大漠到台湾和海南，无论在池边，在湖畔，在河岸，在溪谷，在沼泽，在沙滩，在荒丘，在山坡，在田野，在园林，在庭院，在路旁……你都可以看到柳树的身影。生物考古发现，早在中生代白垩纪，地球上就已经有柳树生长了。在公元前14世纪中国古老的象形文字甲骨文中，我们的老祖宗就已创造了“柳”字。先秦诗歌总集《诗经》《小雅·采薇》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当时，就对柳树的形态进行了生动的描写。

柳树具有很强的生命力。柳树为湿生阳性树种，喜生于河岸、湖畔、溪谷湿地，但在燥热干旱地乃至石灰质土壤也能生存。它的种子上有白色的绒毛，成熟后随风飘散，落地发芽。柳树被砍伐之后，茬口处能萌生新枝条，继续生长。春季随意折取一段柳枝，插进江河湖溪沿畔都可生根，迅速长成大树。常言道：“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人们利用柳树这一特性广泛造林，形成了汉代长安的“灞陵柳”、隋朝洛河的“隋堤柳”、唐代广西的“柳江柳”、清代河西走廊的“左公柳”等著名柳林带。春天种植柳树，已成为中国民间的风俗习惯，年年插柳，处处成荫。

柳树具有独特的观赏价值。柳树属于杨柳科。《本草纲目》中有：“杨枝硬而扬起，故谓之杨；柳枝弱而垂流，故谓之柳，盖一类两种也。”“弱而垂”是柳树枝条的形态特征，也是柳树最具欣赏魅力之处。柳叶形似针，纤纤弯弯的，如同少女的眉毛，人称“柳眉”。柳枝苗条细长，柔软地低垂，仿佛弱不禁风，让人不由联想到美女婀娜的仪态，人称“柳腰”。柳花是黄绿色的，春风轻吹，堤岸湖畔，青丝绿蔓的柳枝随风飘逸，翩翩起舞，袅袅娜娜，优雅婆娑，与粼粼清波中蓝天白云黄花绿枝的倒影相映成趣，别有情韵。如此靓丽的风景线，引得古往今来的诗人墨客竞相歌咏，也留下了无数传诵千古的名句。如：“水逐桃花去，春随杨柳归。杨柳何时归，袅袅复依依。”（南朝·费昶《春旦》）“一树春风千万枝，嫩如金色软于丝。”（唐·白居易《杨柳枝词》）“绊惹春风别有情，世间谁敢斗轻盈？”（唐·唐彦谦《垂柳》）“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清·高鼎《村居》）等等。

柳树具有高贵的品格。柳树没有松树的蟠茎虬枝，凛然苍劲；也不像杨树那样笔直挺拔，刚强上进。但柳树的根须密密麻麻，深深地扎在泥土里，伸向四面八方，紧紧拥抱大地，为茎、枝、叶、花提供丰富的营养。在根须的支持下，柳树蒸蒸日上，欣欣向荣，不断成长。然而无论生长再高，无论生长再壮，柳树都要垂下枝叶，似乎亲吻培育自己的大地，似乎爱抚滋润自己的水面，似乎拥抱抚养自己的根须，似乎依偎支撑自己的茎干。而且长得越高，垂得越低，垂得越谦恭，俯首翩翩，鞠躬频频，像是在感恩，像是在拜别，像是在流连，像是在依依不舍。柳树这种高而谦恭，大不忘本的品质令人感动，值得学习。

柳树的确是一种不平凡的树，美丽的树，生气勃勃的树，高贵吉祥的树。

□ 徐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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