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电影 不止于笑声 ——从周民震喜剧谈当今喜剧电影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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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赵 娟

日前，广西著名电影剧作家周民震获得中国电影文学学会等单位联合授予的中国电影编剧终身成就奖。从1957年发表广西第一部电影剧本《双仇记》以后，周民震创作的20部电影文学剧本有13部被搬上银幕，其中5部是喜剧电影。记者以周民震喜剧为切入点，对当今国产喜剧电影予以扫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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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折射社会人生

在周民震的13部电影中，让人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甜蜜的事业》。这部反映计划生育的喜剧电影，在1979年上映时曾风靡一时。电影主题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和插曲《我们的明天比蜜甜》悦耳动听，被广为传唱，成为那个时代的流行金曲。

上世纪70年代末，周民震意识到人口增长过快的社会问题，萌生了创作《甜蜜的事业》的念头。为了更加艺术化地展现农民的生育观念，周民震多次深入农村采风调研，最终确定了观众喜闻乐见的喜剧类型。为此，他研究了很多喜剧电影，反复研读莫里哀和莎士比亚喜剧，钻研喜剧到底怎样喜起来。他将长期积累的生活素材加以提炼，将甘蔗、榨糖、生孩子这些甜蜜的事情有机编织起来，就产生了轰动全国的喜剧电影《甜蜜的事业》。电影以轻松的情节、巧妙的构思和幽默的语言把严肃的人口问题以戏剧化、漫画化演绎出美好的前景。之后几年，周民震又连续创作出《真是烦死人》《顾此失彼》《彩桥》等几部讽刺喜剧和抒情喜剧。

周民震喜剧的最大特色是寓庄于谐、寓教于乐，他将喜剧矛盾建立在严肃的社会矛盾基础上，给予观众的是能引人深思的笑。他认为，喜剧产生于事物中的不协调，生活中有各种不协调：有严肃而重要的关系到国计民生的社会政治、经济方面的大的不协调，也有一般日常生活中的小的不协调。他精心地找寻两种不协调之间的内部联系，通过一系列喜剧情节、细节和戏剧性人物性格刻画，呈现出的作品既令人捧腹，又发人深省。

周民震善于描写人物的喜剧性格，他笔下人物的喜剧性格丰富多彩。他认为，喜剧人物必须产生在自己的思想性格逻辑之中，具有喜剧性格的人物，才能令观众捧腹大笑。《甜蜜的事业》成功的重要因素就是他把握住了人物的喜剧性格。全剧主要矛盾冲突建立在喜剧人物唐二婶想生个男孩而现实又不允许她生的基础上，主客观的不协调，就产生了一系列矛盾和笑料。

周民震还纯熟地运用了夸张、误会、巧合等喜剧惯用手法来安排人物与故事。他对社会生活的深刻认识，他的幽默才能、诙谐风格和巧妙安排故事的能力，使他的喜剧片别具一格，成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中国影坛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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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量暴增 质量参差不齐

喜剧电影是最能体现文化个性、民族风情和审美情趣的电影类型之一。中国喜剧电影自上世纪70年代末经过20多年稳步发展，在新世纪呈现出蓬勃发展的态势。丰富的时代内涵、多样化的艺术表现手段、五味杂陈的人生境遇，为新世纪喜剧创作提供了更多新鲜素材和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特别是近年来，喜剧片出现大规模的集群创作，数量不断攀升，质量参差不齐。

当今国产喜剧片按类型来分，大致可以分为爱情喜剧、黑色喜剧以及古装闹剧。

爱情喜剧主要有两种风格，一是温馨浪漫的轻喜剧风格，如《失恋33天》《北京遇上西雅图》《夏洛特烦恼》《美人鱼》等，冯小刚的“冯氏贺岁喜剧”《不见不散》《没完没了》《非诚勿扰》也属于此类风格。这类影片立足于都市，以轻松戏谑的方式演绎都市年轻一代的爱情、职场生活，轻松幽默的喜剧情境深受作为观影主体的年轻人喜爱。2011年上映的《失恋33天》，将一个失恋的悲情故事以喜剧化的方式表达出来，引发都市男女情感共鸣，以不足千万元的小成本投资博得3.5亿票房。周星驰的《美人鱼》以33.92亿票房，登顶国产电影票房冠军。周星驰是香港喜剧电影黄金时代的标志，其无厘头电影曾影响了一代人，《美人鱼》在风格上与他早期电影有所改变，但仍不失为一部水准之作，在2016年春节档为观众带来很多笑声。

另一种是火爆热闹的搞笑风格，如《追爱总动员》《合约情人》《老鼠爱上猫》等。这类喜剧片以爱情故事充当情节线索，串联起各种夸张好笑的滑稽场景，情节天马行空，噱头层出不穷，在夸张和戏谑中体现颠覆和“恶搞”的快乐。

黑色喜剧在当今喜剧片创作中格外引人注目。2006年，青年导演宁浩推出小成本喜剧片《疯狂的石头》，获得票房和口碑双赢。影片的成功，在业界引发一股黑色喜剧创作风潮，涌现了一大批黑色喜剧片，姜文的《让子弹飞》和开心麻花出品的《驴得水》是其中的口碑佳作。黑色喜剧将镜头对准底层小人物，在荒诞的情节中隐藏着对现实的讽喻和指涉，密集笑料之下透露着严肃的意味。这类喜剧片完成度相对较高，体现了一定的喜剧叙事能力。但目前国产黑色喜剧创作尚处于模仿阶段，没有形成真正的本土化风格。

古装闹剧数量较为庞大，较有代表性的有《十全九美》《武林外传》《大笑江湖》等。这类喜剧普遍以颠覆性为主，热衷于戏仿、恶搞，在古装形态基础上对历史进行娱乐化解构。古装闹剧口碑之作不多，简单粗暴的无厘头搞笑使影片显得品位不高。

说到喜剧片，不得不提徐峥的名字。他主演了《疯狂的石头》《人在囧途》《心花路放》等爆款喜剧片，他自导自演的首部影片《人再囧途之泰囧》一鸣惊人，全片笑点密集，在人物性格设置和叙事结构上下了一番功夫，呈现出内在和外在喜剧性的较好融合。另一个绕不开的名字是成龙，他近年主演的《十二生肖》《绝地逃亡》《功夫瑜伽》等影片，延续成氏动作喜剧的一贯特色，在激烈打斗中融入幽默元素，让观众在惊险刺激的体验中感受一些轻松活泼的观影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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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来源于生活

喜剧电影拥有庞大的市场，很多年轻人走进影院就是图个开心，喜剧电影成为他们的首选。在高需求、低成本、高回报的利诱面前，出现了很多扎堆、跟风之作，这类“山寨”喜剧大多走的是恶搞和无厘头路线，有的靠一个个小品段子和网络热词增加笑果，影片流于低俗和庸俗。

跟风之作盛行，与创作者原创力匮乏有很大关系。怎样提高原创力？答案是——生活。记者采访周民震时，他反复强调“编剧就是要解决电影创作和生活的关系”。在他看来，电影与生活的关系极其密切、不可分离。“坚守原创，电影才能源于生活，又创造生活。”《甜蜜的事业》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周民震从他丰厚的生活积累中提炼出来的，影片中的每一个人物都能在生活中找到原型。为了创作《苗家儿女》剧本，周民震九上苗山，每次去都在苗民家里住几个月，与苗民同吃同住同劳动。这样写出的剧本，扎实而有生活气息。

面对当今一些喜剧电影低俗化、小品化等现象，周民震表示，喜剧是最难写的文学形式，它除了要具备戏剧所有的要素外，还要让观众由衷地笑起来。当然不能用低俗或无厘头的“胳肢”人的手法让人哭笑不得，它需要一些艺术技巧。比如奇巧的构思，喜剧可以说是“非巧不喜”“非巧无笑”。巧，首先要巧在构思，即立意加结构。“《五朵金花》的构思巧就巧在一个公社里好多同名的金花姑娘，这一巧思具有非常抒情的喜剧特色。影片用误会来制造矛盾冲突，构成了引人入胜的喜剧情节。”

周民震非常喜欢在全世界引发热议的印度喜剧电影《摔跤吧！爸爸》，他认为影片以良好的结构呈献给观众一个完整、精彩的故事，故事笑料来源于情节之内，产生于人物性格之中，真实的情感打动了观众，值得中国电影工作者学习、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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