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妈妈已到了乳腺癌晚期她还是个岁的孩子看到垂死

那一年，妈妈已到了乳腺癌晚期，她还是个14岁的孩子。

看到垂死挣扎的妈妈，她跑到那个女人家去找爸爸，爸爸，快去救妈妈吧，妈妈快死了……”爸爸不作声，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瞟了她一眼：早点死了好，还是个解脱！”她含着泪水转身就跑，父亲并未如她期望的那样追出来。

她心中的愤恨疯狂生长，对父亲所有的依赖、所有的期盼一下子消失殆尽，只有恨、恨，无以复加的恨。

○○记者喻芬自从母亲去世后 ，张元（化名）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父亲的事实—— — 整整20年了 ，虽然近在桂林 ，可她每年只在清明节回柳州一趟 ，到母亲墓前上炷香 ，陪母亲坐一下就乘火车返回。那天 ，她接到医院的电话 ，说父亲病危 ，正在抢救 ，需要她前来签字做手术时 ，她的第一反应却是：是不是骗局哟？事实让她不得不回柳州了。父亲突发中风 ，幸被邻居发现 ，及时送到了医院。

但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母亲去世后 ，她是父亲惟一的亲人 ，签字做手术这么重大的事 ，非她莫属。

说不上急还是不急 ，她立即就乘车赶到医院了 ，在父亲的手术意见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父亲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印在同一张纸上 ，张元感觉心突然好痛 ，被撕裂的那种……20年了 ，想不到竟然与父亲以这种形式见面。她来到ICU重症监护室门口。

不是探视时间 ，她远远地往里望 ，到底哪一张床上躺着父亲 ，她其实并不想知道。

20年不通音讯 ，她很少想起父亲 ，甚至梦里都很少有他。20年了 ，这个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原以为他的一切都离自己越来越远 ，没想到 ，一个紧急电话 ，就把20年的距离一下子拼合了。她脑海里有一个画面 ，好比严冬大海里的两块冰 ，裂开了 ，你走你的 ，我走我的 ，越分越远 ，越来越淡……突然从天而降的一个巨大的钩子之类的东西 ，把这两块漂移的冰块又拉到了一起。拼合 ，不可能；甚至 ，重新接触 ，她还感觉到了两块冰撞击在一起 ，有点痛……医生说父亲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每天下午4点是家属探视时间 ，她买了3点钟的动车票。

一周后 ，医院又打来电话 ，让她来接父亲出院。她发疯一般地对着电话吼叫 ，眼泪也同时奔腾而出 ，“出院就出院 ，为什么要我接！他自己不会出院吗？他不是很能干吗？他不是有年轻女人侍候吗……”也不知道自己抓狂了多久 ，等她发现自己失态 ，电话那头早就没有声音了。

第二天一早 ，她又乘动车到柳州。看到坐在轮椅上的这个男人 ，她感觉怪怪的 ，还有些尴尬 ，反正一点没有女儿见到父亲的那种感觉。眼前就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令她万分不舒服的是 ，命运却非要把这个陌生的男人塞给自己 ，自己还不能不接住—— — 她甚至愤怒了 ，冷着脸不看他。

余光里 ，他似乎有些羞涩 ，又有些巴结 ，还有些胆怯……他的这种弱势更加重了她的厌恶。

她旋风般地跑出跑进 ，办理完出院手续 ，直接叫车来到了一家养老院。他却死活不进去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她不理会 ，叫养老院工作人员将他推进去 ，东西搬到房间。他转过脸朝向她 ，呼叫她的小名：“元元 ，爸爸知道过去对不起你 ，对不起你妈妈。可是 ，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呀！我不想住养老院 ，求求你 ，把我送回家 ，好不好？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我可以请保姆 ，不会麻烦你的……”走廊里 ，他大吵大闹的声音特别刺耳。她匆匆办理完入住手续 ，留下一个电话就走了。一坐进车里 ，泪水潸然而下—— — 记忆中那个风流倜傥的男人 ，眼前这个风烛残年 、可怜巴巴的老头子 ，两个影子交替在她眼前晃动 ，好像一把榔头 ，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她的心……她痛得不行 ，求救般地默默呼唤：妈妈 ，妈妈！那一年 ，妈妈已到了乳腺癌晚期 ，她还是个14岁的孩子。看到垂死挣扎的妈妈 ，她跑到那个女人家去找爸爸 ，“爸爸 ，快去救妈妈吧 ，妈妈快死了……”爸爸不作声 ，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瞟了她一眼：“早点死了好 ，还是个解脱！”她含着泪水转身就跑 ，父亲并未如她期望的那样追出来。她心中的愤恨疯狂生长 ，对父亲所有的依赖 、所有的期盼一下子消失殆尽 ，只有恨 、恨 ，无以复加的恨。

母亲走了。临走前叫元元去找父亲来 ，想把未成年的女儿交给父亲。元元没有去 ，她一直拉着妈妈的手 ，“妈妈 ，我能行的。你放心吧！”妈妈走后 ，她住在外婆家 ，当年中考就考上了柳高。三年后考上了中山大学。

毕业后 ，她不想回柳州 ，选择了桂林 ，却从来没有回来看父亲一眼。只是听小学同学说 ，父亲后来破产了 ，那个女人卷走了所有的家产回了东北老家 ，再也找不到。

父亲受到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提前退休 ，一个人住到了之前的老房子里 ，孤苦伶仃地过了20年。

张元一路流泪回到桂林 ，把儿子的房间整理出来 ，决定把父亲接到自己家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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