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侃
不久前我观看了3场桂林市戏曲创作研究院举办的青年演员戏曲、曲艺比赛,一共看了27个桂剧、彩调、曲艺节目,我虽然已是60年的老桂林人,但有机会这么系统地欣赏地方戏曲节目,还是第一次,可以说是大饱眼福,大开眼界。在看节目的时候,我的脑际不时闪现少年时在乡间观看戏曲的场景,令人回味无穷。
我的故乡在长江边,是一座千年古镇,因三国时东吴大都督陆逊在此挂帅而取名陆城。陆城人文景观丰厚,老百姓文化水平较高,长期有一支业余剧团活跃在古镇,其地位在全县也得到公认,要是县里搞文艺会演,陆城镇总会拔得头筹。我看过他们表演的《白蛇传》《梁山伯与祝英台》等。我的舅娘葛正荣是剧团公认的台柱子,她出演白娘子时,我曾饰演过她的儿子。我认为在通讯不发达的历史岁月里,没有新闻媒介,没有电视手机,我们优秀的传统文化全靠这些口传心授的戏曲一代一代传播延续下来。试想,如果没有《梁山泊与祝英台》《白蛇传》《三国演义》《孟姜女哭长城》这些戏的浸润,我们广袤的大地上芸芸众生的精神世界将是何等贫瘠。我小时候在家乡接受的就是这些传统文明,当然我还阅读了不少古旧小说,这影响了我的一生。
平常日子遇到红白喜事,主人总要请艺人到家里来唱戏曲,俗称堂会。上世纪80年代,我的小姑妈去世,我赶回乡吊唁。表兄弟请民间艺人来家唱孝歌,要唱3天3夜,古镇的街坊都来听曲。年老的艺人唱的是老戏文,我听出是《水浒传》中的武松打虎,《三国演义》里的桃园三结义;年轻的艺人唱的是流行歌曲。演唱者唱久了感到疲乏,昏昏欲睡,只听到表弟大喊一声“毛阿民怎么不唱了?”我还真以为他说的是歌唱家毛阿敏来了呢。谁知对方马上现编了一首回答:“她有儿女一大摞,都在外面做工作,一个1字三个零,加点利是算什么!”原来是唱夜歌的人嫌报酬低了,要求增加1000元。市场经济无处不在啊。
陆城几乎每年都有外地“戏班子”来演出,一演就是好几个月。剧团用竹垫子编起简陋的围墙,搭起简易的戏台,上、下午各演一场。有一年好像是湖北通城县的剧团来演出楚剧,我们天天去看戏。看戏是要买票的,虽然只是5分钱一张票,可小孩也没有啊。那时没有城管,剧团的人把守也不严,我跟着学兄省堂哥就从烂了的竹垫子洞里钻进去,找半截砖头塞在屁股底下,老老实实看半天戏。我们看过《罗通扫北》《薛刚反唐》《薛平贵回窑》《穆桂英挂帅》等。有两件事我印象很深刻:第一件是看了《甘露寺》后,觉得乔玄有一段唱腔特别好听,很想学唱。还是省堂哥机灵,他很快就学会了,回头就来教我。直到现在我还能哼上几句,歌词大概是:“劝千岁杀字休出口,老臣启主说从头:刘备本是那中山靖王的后,景帝玄孙一脉流……”第二件是看过一出丑角戏,剧名叫做《蔡云山耕田》,滑稽好玩。说的是蔡云山某天去耕田,他找不到自家的八斗丘,一阵风吹过,原来是他的草帽盖住了这块田。到中午时分,还不见妻子送饭来。抬眼望去,不远处见妻子正分饭菜给过路的人吃。他气不打一处来,但他是忠厚老实之人,没有当场发作。可是没有过多久,圣旨到了,他被封为七品县官。这时他才知道,那次他妻子分饭是给乾隆皇帝吃了,他心想吃了我家半碗饭就封了我一个县官,要是给他一碗饭,还不封一个太守什么的大官当当。先别扯远了,眼下的是如何当好县官?蔡云山琢磨着开始了演练,他先是在公堂外击鼓鸣冤,然后跑回公堂上发问:“何人击鼓?”“你有何冤枉?”“将状纸呈上。”接着他又扮演喊冤人,下堂跪下:“启禀老爷……”他如此这般跑上跑下反复再三,累得腰酸背痛,最后他说当官太辛苦,还不如种田痛快。我第一次见扮演农妇的是一个男人,很是奇怪,便到后台去看个究竟,只见那演员矮矮的个头,黑里吧秋,年龄不小了,说话做事女性化,还安了口大金牙,实在没有什么悦人之处。现在,我在写这篇短文之时,借助神奇的网络,想查查是否有《蔡云山耕田》这出戏,竟然没有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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