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秋色捏进柿子里 蒋忠民

在桂林平乐的莲花山下，一个个小灯笼般的柿子，远望不甚分明。走近了，路边、山坡、楼房前后，满眼是橙红、金黄、青黄、淡青的层次分明的秋色，是柿子丰收的喜色。

顺桂江南下，道路两侧山坡全是挂着丰收喜悦的柿子树。每棵树上的柿子密密匝匝，多得让人不免担心，是否一夜秋风，树干经不起摇曳而折断。

其实柿子树枝干很有韧性呢，一位正在柿子林里采摘成熟柿子的青年农民告诉我们，难得有压断枝干的时候。没有柑橘成熟时的黄灿灿，也没有采摘柑橘时的一大群人笑声、说话声此起彼伏。柿子树林丰收的喜悦显得有几分端庄内敛。都是各家各户几个人开着拖拉机、小型农用货车或者推一辆手推车，到自家柿子林边，一两个人至多三五个人，低声细语或者闷声不响地采摘若干筐就回家。每棵柿子树并非一次采摘干净，而是只挑选成熟到可以制作柿饼成色的采摘，每天采摘的数量视天气状况和自身加工制作柿饼的能力而定。

采摘下来的柿子要即时加工晾晒成柿饼。莲花山下的黄心洞和大塘口，两个被柿子树林包拥的村庄，家家户户门前搭起晒棚，金黄的正在熟化的柿饼展开一幅幅艳丽的农家风情画。一户人家前，三个女子坐在装满柿子的竹筐围起来的中间，她们左手拿柿子，右手拿小刀，一旋一个，很是麻溜。这里的柿饼制作基本上纯手工操作，采摘、剔把、削皮、上筛、翻身、起囊……前前后后差不多20道工序，每一道都不能含糊。因为，这是一家人一年主要收入，谁要含糊，谁就吃亏。

另一栋楼房前，一个青年男子正在一个个给晾晒在竹筛上的柿饼翻身。他说，柿饼削好皮上筛晾晒一天之后就要翻身，翻身的时间看太阳的强弱，阳光强就翻勤一点，一般每天要翻几次，这样柿饼成熟会均匀些。制作好的柿饼有老板上门收购，每斤在3元到5元之间。他们家一年可采摘十多万斤柿子，三斤制作一斤柿饼，一年收入超过十万元。

秋阳下，正在熟化的柿饼泛着金黄的喜悦，这金黄随着熟化程度加深而变深变暗，带点橘红带点锗红，继而上霜，成为好多人喜爱的美食。青年男子继续给柿饼翻身，神情专注，就像呵护自家孩子一样，每个柿饼都轻拿轻放。

不远处几座楼房前，也是同样的情景。每家每户楼房顶上，都搭建有晾晒柿饼的棚架。有的人家还有烤房，那是为了应对连续阴雨天气而用的。每年寒露过后，柿子成熟开始采摘，整个采摘季持续差不多三个月。这里的人们每天都在做着同样的事：到柿子林采摘成熟的柿子，回家一道一道工序制作柿饼。这里的人们心里有着同样的期盼：老天给面子，多出太阳少阴雨，老板给个好价钱。

一个小小的柿饼，二十多道制作工序，这里的人们制作柿饼时那专注的神情，那娴熟的手艺，无一不体现了一种工匠精神。他们看着柿饼的那份喜悦，饱含着对这片土地给予的回报的深情。

秋阳正好，秋风轻抚。莲花山的每一片柿子林，每一座楼房前，都洋溢着浓浓的恬静的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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