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长存 沉痛悼念彭匈老师

□李江

2019年2月23日夜里，洗漱完毕正欲就寝，收到朋友微信群聊截图，内容为彭匈离世噩耗，甚为惊讶。上午9时许尚收到彭老师分享的路畅介绍《第二次握手》的文章，怎么下午5时许就离去了？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彭老师的最后这次文章分享，和着朋友微信内容的熏染，让我陷入了悲痛的回忆之中———此刻的悲痛，冲散了幸福的往事，全部思绪被笼罩在阴郁之中。

那是一段我初识彭匈老师的难忘时光，也是关于《第二次握手》的书事。

1974年夏末，接桂林地区革命委员会文化局通知，我赴阳朔参加“工农兵文艺创作座谈会”。在那次会上，我结识了桂林地区各县的农民、工人、知青、机关干部、学校教师和部队军人等许多行业文学爱好者。其中，开朗健谈又诙谐幽默的彭匈，是我们所有与会者共同喜欢的人物。那年我刚刚20岁，彭匈也还没到30岁，我们都属于青年人，由于他当时在文化局工作，我们都叫他彭老师。有一天晚上吃过饭，我们在阳朔河堤散步，我趁机向他打听，在机关工作接触的面广，有没有办法弄到小说《第二次握手》油印本，因为我看的是工友借给我的手抄本，有许多错别字不说，字迹还很潦草，看起来不太顺畅。彭老师很和蔼、很客气又有几分严肃地同我说，估计找不到，你能看到手抄本已经很幸运了。当然，这事我记住了，以后见到有，我一定帮你搞一本。我听后表示感谢，但心里觉得他也是安慰我一下而已，当时那个情况，他也不可能大胆地去寻找，再说和我也就一面之交，连朋友都算不上，不可能会冒着政治风险去帮这个忙。返回到工厂后，我很快就把这事忘了。过了五年多，1980年夏，我已离开工厂在广播电视局工作。有一天，邮递员送来一张包裹催领单，我跑到邮局领到包裹打开一看，是一本书，一本正规出版的小说《第二次握手》，扉页是彭匈老师的亲笔赠言：“李江同志留念友谊长存彭匈一九八○年夏”后面是手绘的一个阴文“石”字“图章”（彭匈原名彭石生）。里面夹了一封简短的信，信的原件已经遗失，原文已回忆不起，只记得大意是：《第二次握手》一书油印本一直没弄到，很对不起，现在作者已得到平反，书已正式公开出版。买到多时，因听说我已调走，经多方打听才得知我现在的单位……当时我手捧图书和信件，噙泪感激，那事我都早已忘却，彭老师却还一直记挂在心。

自那以后，我们互通信件，他调任漓江出版社要职，我们依然保持着联系。正如他赠书给我的题签：友谊长存。

后来，他又陆续送《新庙祝传奇》《毛泽东诗词注释》和《一事能狂》《会心一笑》《极品男人》等他自己的著作给我，依然是亲切的赠言和富有个性的手绘“石”字签“章”。有了微信后，尽管他事务繁忙，也没有中断过交流，或分享资讯，或简短几句寒暄。遇到不懂或把握不准的知识，我通过微信请教，他都及时中肯回复。2012年起，上级领导信任，让我担任内刊《广西民进》杂志二审，我经常就模棱两可的字词打扰他，他都一一认真地为我解答。例如有位作者文中说某年在某高校任中文系副系主任。我发信息请教彭老师，副系主任还是系副主任？我们习惯上都听说是某系副主任，没听说某系副系主任，但作者是一位高校教授我不得不更加慎重，不能随便修改。彭匈老师回复说：“没见过副系主任的说法，还是改用系副主任吧，也许是约定俗成的专用名词了，我念大学时，只听说某系副主任，没听说过某系副系主任。”其他的例如“做出奉献”“做报告”等等，也请教过彭老师，都是每次有问必答。

彭匈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但依然虚怀若谷。2014年初，应我们刊物《名人在广西》专栏编辑之请，赐稿《郭沫若广西留诗话》，随后发短信征求我的意见，说文中引用郭老在桂林所留的诗略多，想砍掉《满江红·桂林芦笛岩》一词，不知当否？我感觉得出彭老师是真心征求我的意见，于是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我说，桂林芦笛岩被称为国宾洞，是比较重要的景点，外宾来参观，如果只游览一个岩洞，会放弃七星岩而游芦笛岩，建议保留“芦笛岩”。彭老师采纳了我的建议，保留了郭老的这首词以及他对这首词的点评。

彭老师分享的《禁书<第二次握手>》的介绍文章，我会好好研读，因为这本书宣示着的不仅仅是作者张扬的爱憎观，也是一代人的心声：讴歌献身共和国科研事业的无私的人们！于我而言，这本书还承载着我和彭老师深厚的情谊。我要了解这本书问世的曲折历程，了解作者跌宕沉浮的命运和坚毅执着的精神，以加深对社会的认识和对人生的珍惜。

光阴荏苒，几十个秋冬春夏瞬间逝去，我们遵循着自然规律，从青春少年，走到了高堂明镜悲白发的岁月，渐入风烛残年。甚至，甚至忍看旧友成新星，流向遥远的深空，不复返回。好在，人的情感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灭，如彭匈老师所写：友谊长存！

彭匈老师，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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