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阳平关 曹友闻壮烈殉国

古阳平关。（资料图片）

曹友闻画像。（资料图片）

古阳平关，又名白马城、尽口城，始建于西汉，位于今陕西勉县武侯镇莲水村。

阳平关依山（龙门山）傍水（嘉陵江），雄踞于西通巴蜀的金牛道口和北抵秦陇的陈仓道口。与汉江南的定军山、汉江北的天荡山互为犄角之势，是汉中盆地的西边门户，也是巴蜀通往关中的北端前沿，地理位置十分险要。

阳平关自古以来就被视为“蜀之咽喉”、“汉中门户”，进可攻，退可守。曹友闻开辟阳平关为抗蒙主战场，注定了这将是一场惊心动魄、血流成河的战役。

南宋军猛攻鸡冠隘

曹友闻率军占领阳平关后，指挥部队向围困鸡冠隘的蒙军主力展开攻击：选锋军统制杨大全和游奕军统制冯大用，率军从阳平关正面朝蒙军后卫部队进攻；敢勇军总管夏用和西河州知州、神劲军总管赵兴，领兵从阳平关左侧出击，攻打蒙军中军部队；天水军知军、安边军总管吕嗣德和将领陈庚，率领所部也从阳平关左侧出发，攻打蒙军前军部队；曹友闻亲率3000名精兵从阳平关右侧出发，迅速奔向鸡冠隘，一起攻击蒙军前军部队。

战斗，在狂风暴雨的黑夜里，打响了！

曹友闻带领部队狂奔到蒙军前军部队右侧，先派出保捷军统领刘虎率500名敢死队员，向蒙军冲锋，但蒙军顽强地抵挡住了进攻。曹友闻又派出300名骑兵，埋伏在道路两旁，让刘虎再次发动进攻。

尽管狂风暴雨没有停歇，将士们的脚都陷在泥泞中，也没能有效地冲击蒙军的阵脚，但刘虎带领的敢死队员仍在奋力拼杀。

看到这样的情景，有人劝说曹友闻，等到风停雨歇后再进攻。曹友闻认为，如今部队已暴露在敌人面前，如果停下攻击，蒙军就会迅速组织起部队反攻，好不容易得来的战机就白白浪费了，继续进攻！

终于，曹友闻的部队杀进蒙军前军部队阵线中，攻破了蒙军数十座兵营。

以蒙军前军部队的战斗力，曹友闻的部队是没有这么容易得手的。对蒙军前军部队而言，首先在心理上没有防备。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鸡冠隘里的宋军那里，一直以为所有的宋军都在里面，没料到外面居然还有宋军。其次，因为暴风雨的缘故，大部分蒙军都躲进帐篷休息。宋军突袭，很多蒙军来不及抵抗就被杀死。

所以，曹友闻的这一出夜战好戏，使得蒙军前军部队伤亡惨重，至少目前看来是比较成功的。

曹友闻的部队一直打到距鸡冠隘很近的龙尾头，曹友闻下令擂响战鼓。

在鸡冠隘中的曹友万听到鼓声后，五更时分冲杀出来，与曹友闻一起夹攻蒙军。

曹友闻、曹友万带领部队与蒙军展开了殊死搏杀。蒙军的战斗力也不是吃素的，双方将士的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就在阔端感觉难以支撑，准备撤离时，战争的天平逐渐失衡，朝着有利于蒙军的方向倾斜。

首先是宋军的战斗力减弱，更重要的是伤亡剧增。

在与蒙军多次交手中，曹友闻发现，蒙军骑射手的主要武器是轻型弓箭，如果宋军穿着棉裘，能很好地防箭，减少伤亡。所以，曹友闻的部队大多穿着棉裘，另一方面也便于轻装急行军。但将士们的棉裘被雨水浸透，穿在身上很沉重，反而成了累赘，不利于步战，而且也不能防箭，更难以防刀枪。

其次，蒙军的援兵来了。

蒙军在占领大安军后，汪世显率军前来与阔端会合，让阔端的军力暴增。

曹友闻、曹友万阵亡

夜色渐渐退去，暴风雨停息了，东边露出一丝光亮，天放晴了。

端平三年（1236年）九月二十八日，阔端下令，骑兵分为10队、100队，轮流向宋军发动冲锋，宋军死伤无数。

最后，宋军被蒙军的装甲骑兵四面包围。但在曹友闻的指挥下，宋军仍然坚持战斗到下午未时（午后1-3点）。其间，曹友闻的坐骑中了数箭。

曹友闻身边只剩下步骑兵五六百人。将领们对曹友闻说，部队虽然快打光了，但敌人也被杀死过半，我们也算赢了。将军为什么不突围出去，再图后举呢？只要将军还在，敌人就绝不敢进入四川！

曹友闻决定突围。他带领剩下的骑兵向外冲，蒙军根本无法拦截，只得在后面紧追不舍。

傍晚时分，曹友闻身中一箭，战马也因身中数箭，难以支撑。曹友闻只得下马，战马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曹友闻眼含热泪，叹息着说：“此殆天乎？吾有死而已！”(这就是天意吗？如果是天意，那好，我今天就战死在这里！)

曹友闻一边大骂，一边与蒙军搏杀，最终倒在血泊中。曹友闻身边的将士，也全部殉国。

曹友闻战死后，蒙军还不敢断定是否属实，在战场上搜寻了3天，终于找到了曹友闻随身携带的那面“遍身胆”旗帜和曹友闻的遗体。

战斗中，曹友万并没有与曹友闻会军。眼见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上万人的部队打得只剩下500多人，曹友万迫不得已，退回鸡冠隘城堡中。

曹友万与刘孝全等商议说，士兵快打光了，如果坚守城堡，还可以牵制敌人，但没吃没喝，到最后只有等死。与其如此，不如突围出去。成功了，大家能活一条命；失败了，大不了和哥哥死在一起。

刘孝全等都同意曹友万的想法，大家整理装束，开始撤离。蒙军发现后，尾随而来，曹友万等且战且退。

九月二十九日黎明时分，曹友万带领残部转战到龙门（今阳平关附近的龙门洞）。终因寡不敌众，曹友万、刘孝全等全部战死。

从此，四川门户大开

曹友闻与蒙军的这一战，由于时隔近800年，战斗中的一些地名至今仍存在着争议。

例如，鸡冠山、鸡冠隘到底在现在的哪里？陕西徽县及其志书认为，在今徽县嘉陵镇通天坪、古屯田坪一带。所以，曹友闻这一战，应为青野原仙人关之战。但陕西宁强县认为，应该在阳平关以南的鸡头山，所以应为阳平关之战。

目前，史学界主流认为，应该是阳平关之战或大安军战役，此处采用阳平关之战这一说法。

阳平关之战，是蒙军侵蜀以来，遭遇到的最为激烈的正规作战。在这次战役中，南宋在蜀口地区唯一能战斗的主力部队全军覆没，曾经阻挡过金国骑兵的蜀口地区，最终被蒙军骑兵冲开了。

从此，四川门户大开，不再有藩篱屏障。

在阳平关之战中，汪世显立下了大功，阔端赏赐给他名马和佩刀。汪世显走出阔端营帐后，对身边的人说：“吾已撤蜀之藩篱，行寝其堂奥矣。”（我已撤除了四川的藩篱，马上就能进入它的腹地了。）

不过，汪世显毕竟是一时豪杰，豪杰对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一向充满敬意。早在投降蒙军前，汪世显就很佩服曹友闻，给曹友闻赠送名马以示交好。但在战场上，各为其主，双方进行了血淋淋的搏杀，曹友闻最终战败。

第二年夏天，汪世显因军中流行痢疾，从四川撤离，经过曹友闻战死的地方时，非常感慨地说：“蜀曹将军，真男儿汉也！”并用隆重的大礼祭祀了曹友闻。

战斗力最强的抗蒙部队

曹友闻的部队中，至少有摧锋军、踏白军、背嵬军、敢勇军、选锋军、游奕军、神劲军、安边军、保捷军等诸多名号的部队。其中，踏白军、游奕军和背嵬军3支部队为骑兵部队，战斗力最为强大，可谓是当时南宋部队中的特种兵部队。

这些部队统称为忠义军。曹友闻在天水军城时，招募了5000名壮士组成忠义军。这5000人，后来成为他的家底，最多时发展到两万多人。

曹友闻的部队成分非常复杂，有南宋的汉人，也有金国的女真人（大都是金国西北地主武装首领武仙的部属和不愿投降蒙军的汪世显部属等）、西夏的党项人，甚至还有蒙古人、吐蕃人等；有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也有读圣贤书的白面书生。

但是，曹友闻把这些人打造成了当时南宋战斗力最强的抗蒙部队，没有之一。一方面是曹友闻的统御能力突出，另一方面是他对部下的慷慨大方。每次打了胜仗，即使没有得到上级奖励，曹友闻也会把家产拿出来犒赏有功的将士。

在曹友闻的最后一战中，跟随他的将领大都战死，如夏用、王汉臣、吕嗣宗、王畏等。驻守在阳平关附近七里堡的都统张宣，也在与蒙军的交战中，脸上中了两箭而阵亡。

选锋军统制杨大全幸存了下来，后来转战到叙州（今四川宜宾市）。淳祐二年（1242年），在与蒙军交战中战死。

杨大全原籍秦州（今甘肃天水市），兄弟3人都在南宋军中效力，他的弟弟杨大渊，后来举家投降蒙军，成为蒙军祸蜀的急先锋。

封面新闻记者 黄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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