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饼□ 潘 剑

 

来弄平教书后，第一次吃到玉米饼，是在学校附近的程大叔家里。学校附近的群众很热情，凡是那家有酒喝，都会邀请学校的老师到场。我作为这里最年轻的老师，自然被当做贵客看待。

学校隔壁程大叔的女儿是我的学生，因为学习成绩好，担任班里的学习委员。记得今年元旦后的星期二晚上，我下了自习课，他来学校接女儿回家，同时把我往校门外拉，硬是叫我去家里坐坐。

到了他家里，我被程大叔安排坐在饭桌的正席，两位家长把我夹在中间，还叫来家族里两位有脸面的亲戚陪坐。刚刚入席，程大叔对我说，小潘老师刚来，您千万不要客气，一定要吃好。来弄平后，发现这里的群众要么称我为“小潘老师”，要么带“您”字，尽管他们的年龄比我大出一圈甚至更多，让我时常脸红。

待大家坐定，一眨眼的工夫，我的碗里满是各种菜。我本想随便喝碗汤就找借口回校。程大叔知道我不能喝酒，就叫我使劲吃菜，他一会儿夹鸡肉，一会儿夹粉蒸肉，总之让我招架不住。他们喝酒的时候，我就慢慢吃饭吃菜。待他们吃得差不多了，我就把包往身上挎，打算溜之大吉，可是被我的学生发现了，她过来对我说，老师，菜还有呢，你不要走那么快。这下让桌上的人发现了，我只好硬着头皮又坐下来。这时，程大妈从厨房里拿出一盘金黄色的菜肴放到我的面前，并给我夹了一块，说，这饼你在城里一定没有吃过，尝尝。

那盘菜肴是玉米饼。玉米饼煎得外皮金黄，油而不腻。牙齿轻轻一咬，发出细微的清脆声，玉米香扑鼻而来。润滑的口感，刺激了舌尖的味蕾，吃了一块还想吃第二块呢。真是美味，却不知道是怎么做的。这时我的学生问我，老师，饼好吃吗。我点点头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咧。

程大妈介绍说，这是用山里的糯玉米和普通白玉米头磨成浆，压干水后，捏成饼状，撒些桂皮什么的，用山茶油来煎炸，辅以园里种的葱花，即可成为一道农家地道的小吃。这食物既可做小吃，又可当主食。

因为对玉米饼情有独钟，在一次课间无意跟学生提起。过了一段时间，我已把这事渐渐淡忘了。一天晚上，我回到学校后，班里最腼腆的学生王晓丽走进我的办公室，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放在我的面前，说，老师，我听说您爱吃玉米饼，这是今天中午我在家里和奶奶做的。

我把玉米饼退还给她，表示我已经吃过饭，让她拿回宿舍吃。她说，我宿舍还有呢，你就放心吃吧。说着就跑回宿舍去了。

我把头转回桌子上，发现玉米饼还散发着热气。拿出一个咬在嘴里——嗯，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那一刻，窗外虽然下着淅淅沥沥的冬雨，而这玉米饼却让我满身温暖。我想，还有什么比这令人感动呢。

（作者为东兰县泗孟乡弄平小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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