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呆女儿被拐到深圳生下一弱智肢残男婴后失踪，无业的外婆与下岗的外公将外孙带回老家苦苦抚养12载—— “偷渡”的生命如此沉重□陈昌恒 文/图

图为韦翠全在给黄伟喂饭。

有些生命的诞生，带给亲人的是无奈和沉重。

韦翠全在都安瑶族自治县保安乡保安街巴独山脚下简陋的瓦房里料理着一个12岁半的男孩，这地方是12年来她带着男孩求医的第二站。她的家住在保安乡平旺村的山弄里，为了让男孩在发病时尽快得到治疗，她搬到了挨近卫生院的保安街亲戚闲置的房屋居住。

这个被鉴定为一级肢残的男孩，是她的女儿黄连芳12年前带到这个世界的。这个没有合格“通行证”的、“偷渡”而来的生命，12年来给58岁的外婆带来的是泪水、苦痛、愧疚和无奈。

痴呆女儿17岁时离奇失踪

韦翠全的女儿黄连芳从小就长着一副漂亮的脸蛋。因为有痴呆症，所以只上一年学就跟妈妈住在爸爸的单位——河池市东江氮肥厂里。她虽然头脑痴钝，但在妈妈的指点下可以料理家务活，平时还能把自己打点得干净清爽，平日里没事她就在厂区溜达。

1997年，黄连芳17岁，变成了大姑娘。如果不与她交流，你不会相信这个正值美好年华的漂亮姑娘会是痴呆女。有一天，和往常一样，爸爸妈妈在家等着女儿回来吃晚饭，天黑了还不见她归来。父母感到不对劲，急忙出门寻找，结果找了一夜，哪有她的踪影。

两年后现身深圳生了个男孩

女儿失踪后，韦翠全日不思食，夜不能寐，整天以泪洗面。

1999年12月，她突然得到消息，有人见黄连芳出现在深圳市宝安区沙井镇的一个建筑工地。这对于失去女儿已两年多的韦翠全夫妇来说，简直是暗里看见了灯塔，惊喜万分，他们急忙打点行装赶往深圳。果然在沙井的一个建筑工地上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儿。

女儿一眼就认出站在眼前的父母，上前抱住他们痛哭失声。后来得知，那天她是被一个对自己很好的人带上车来到了这个地方，但她无法指认出带她到这里的人。

女儿身旁的床上躺着一个男婴，他是两个月前女儿在这个工地上生的，名叫何伟。孩子很可爱，女儿当妈妈后，面容显得少血而憔悴，但傻乎乎的表情，也掩饰不住母爱的眼光。

这时，一个男人走到韦翠全夫妇面前自我介绍说，我叫何学庆（旁人说他有时叫何学坚），是你们的女婿，篙州人，在这里当工头。女孩见到男人后，指着他对父母边比划边说：“他……他说让……我……我生孩子。”

韦翠全质问男人：“是谁拐卖我女儿给你的，我要告你们！”

然而，夫妇经过一夜合计，这个男人虽说年龄大了点，女儿也还没达到结婚年龄，孩子当然不合法；但现在生米已成夹生饭，只好认了。如果这个男人善待她，以后她可以有一个归宿和依靠。

那时韦翠全丈夫刚下岗，每月只领120元的工资。夫妇决定留在沙井找点工做，早晚好对女儿和外孙有个照应。

小外孙弱智肢残有癫痫

到沙井后，韦翠全发觉何伟有点异常。他双目呆滞，表情木然，嘴里久久才沉闷地哼哼一两声，且四肢骨骼细小，关节弯凸。韦翠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紧接着第二天小何伟突然发病，抽筋瞪眼吐白沫。她急忙把何伟带到医院检查，结果让她差点昏厥，何伟是先天性弱智、肢残还有癫痫。

女儿当然不知道这一切，更无法知道自己的孩儿以后将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想及此，韦翠全犹如万箭穿心，同时又深深责怪自己，是作为妈妈对女儿的监护不周，才有今天的结局。

韦翠全带何伟连续跑了深圳的几家医院，每到一处医生都像串通好了似的，看了小孩的病后，都无奈地摇摇头。因此，韦翠全整天活在深深的绝望里，但她哪里料到接踵而来的事更使她无法承受。

重逢17天后女儿又失踪

韦翠全到沙井的第17天黄昏，突然接到何学庆的电话，说“妻子”找不到了。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韦翠全如五雷轰顶。当晚他们和“女婿”何学庆找遍了整个沙井，最后无功而返。

在以后的一年多里，韦翠全在沙井一面打工，一面照料何伟，一面寻找女儿。有时候在吃饭时见有人从屋前路过，也不忘问一问他们是否见到这样的一个人，过往的人说好像昨天在菜市场或者某地方见过，他们便急忙放下碗筷赶往，结果回回都是叹息而归。

因为韦翠全夫妇年纪偏大，在沙井难找工作，无法在那里待下去。他们和何学庆商量，把何伟带回广西老家，以后由何学庆尽力提供一些医药费。

辗转求医只为无辜生命

韦翠全的外婆家在大化瑶族自治县七百弄乡，她认识一位民间中医。回到广西后，她和丈夫索性带何伟住到外婆家，让这位中医给何伟治病。

然而，5年过去了，何伟除开慢慢长大、慢慢让人目不忍睹外，治病效果几乎为零。而何学庆在何伟离开沙井的第一年寄来600块钱后，就好似从人间蒸发了。后来听说，何学庆所提供的个人信息全是假的，他已有妻室，没有孩子，他是要通过黄连芳来为他传宗接代，即使黄连芳生的孩子是健康的，过后也会把她抛弃。

在七百弄乡医治无果后，韦翠全夫妇又将何伟带到保安街亲戚家。在这里，他们除一如既往地给何伟投医问药、倾心照顾外，还想办法给何伟上户口。刚从广东回来时，夫妇俩认为这个男孩的降生是家门的丑闻，尽量捂着不敢入户。

等他们想通了，入户的事又遇到了麻烦。一者何伟是非婚生育子女，父母现在去向不明，又无法证实父母是谁。二是如果以收养名义入户，条件都不具备。直到2011年4月，经都安县公安局一位领导的关照，才得以外孙子的关系，将何伟改为“黄伟”，成为韦翠全家庭的一员。两个月后，黄伟经都安县残疾人联合会鉴定为肢体一级残疾。2012年春节，保安乡人民政府给他送来了200元慰问金。

“我们老了他该怎么办”

整整12年了，女儿的消息如石沉大海，外孙的病情日益加重。也许女儿早已记不清自己曾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一个生命，而外孙也根本无法知道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一个失踪的母亲。

现在这个已经在人间走了差不多13个年头的苦命孩子，体重不足25公斤，每次喂饭外婆都把他抱在怀里，他不会说话也不会嚼饭，外婆把饭嚼烂了然后吐到匙更里喂给他，一顿饭几乎要喂1个钟头，他的身体把外婆的双腿压麻了，拿匙更的手也麻了。

“料理这么多年，你想过放弃吗？”笔者问韦翠全。

“给他治病花费5万多块钱，我半辈子的精力也全耗给他了，说实话，有时候也想放弃，我不忍心啊，他是一个活脱脱的生命。而且我的女儿生死不明，我看到他也就等于见到我的女儿……我唯一担心的是以后我们老了，他如果还不死不活的话，他该怎么办呢？”韦翠全边说边给黄伟喂饭，眼里噙满泪花。

痴呆女儿被拐到深圳生下一弱智肢残男婴后失踪，无业的

外婆与下岗的外公将外孙带回老家苦苦抚养12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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