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习惯了●岑秀玲 天峨县高中

 

这几年，爸爸独自一个人在家，我常常给他打电话，问候他。每次我问爸爸在家过得怎么样，爸爸总说过得很好。在我的印象中，爸爸似乎一个人在家过得很有滋味。

车子在村路岔口停下，爸爸早已在路旁等我了。爸爸见到我就快步地向我走过来，激动地抓着我的手，眼里满是泪水。进入寨子，四周一片凄凉，一个人影都没有，我知道村里人都搬到新开通的二级公路附近去定居了，除了我家，看不到一缕袅袅炊烟。我对爸爸说，现在寨子好凄凉啊！爸爸笑了笑说，没事，我一个人习惯了。

因为有些晕车，所以，一回到家我就一头钻进被窝里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家里的灯都开了，一片亮堂堂的。我说，爸，你怎么把家里所有的灯都开了，以前你不是叫我们节约电的吗？爸爸抬头望着电灯，笑着说，呵呵，亮亮的，显得人多，热闹。我一阵心酸，不知怎么回答他。

爸爸做了很多菜，我端着最后一盘菜进客厅的时候，爸爸进了厨房，但出来的时候却只拿了一个碗和一双筷子，我疑惑地看着他，爸爸才恍然大悟地说，啊，我一个人惯了，竟忘了今天我的宝贝女儿回家了。然后一个人傻傻地笑，转身又回了厨房。看着爸爸那兴奋又孤寞的背影，我一阵沉默。

爸爸一个劲地往我碗里夹菜，说这好吃，那又有营养的，我的碗里一下堆成了一座小山。刚吃到一半，电话响了起来，我急忙抓起手机连同饭碗一起出去了，电话一接就是半个小时。接完电话，我转身进门，吓了一跳，看到爸爸把桌子上的碗筷都收了，“爸，我还没吃饱呢！”见我这样说，爸爸一脸内疚地站了起来说：“哎呀，我都忘了你去接电话了，我再去端来。”说着急急忙忙去了厨房把饭菜拿出来。此刻我突然觉得很饱很饱了，满腹的心酸。

吃完饭，本来想和爸爸看电视，聊聊天，但他喝了酒后靠着椅子睡着了。我叫醒他让他去房间睡。爸爸眨了眨眼，笑了笑就走出去把厨房的灯关了，然后把大门关了，随手把其他灯都关了。我叫住了他——爸，我还在看电视呢！爸爸红着脸轻声地说，你看你看，爸爸老了，犯糊涂了。看着父亲蹒跚的背影，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不久，房间里便传来爸爸的鼾声。我突然觉得，父亲的鼾声是那么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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