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杏儿
这里比他料想的还要豪华,一座座鲜明悦目、灰白二色的3层小阁楼面临着足足4亩地的平展草坪。草坪的前面是一个大型的露天停车场,停车场里停放着许多高档的小轿车。草坪的左右不规则地种下了许多杨树、松树、柳树、桃树,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树木,树木的前面是一些花池,花池里散落着一些假山。此时,草坪、房子、车子、树木、花池、假山都沐浴在微风拂动的雪花中。草坪的正中是一个圆形的小广场,广场的正中有一个喷水池,喷水池的不远处是一些健身器,健身器紧挨着草坪,草坪上散落着一些用方钢焊接的秋千。秋千不是很高,但看起来温馨而又悠闲。几个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围在秋千的周围,他们有的坐在秋千上,有的轻轻地摇着秋千,有的则站在秋千前。健身器的周围也有一些说闲话的男女,他们都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把头藏在帽子里,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便落在他们的帽子上、草坪上、秋千上……
远远地望过去,房子和草坪似乎是连在一起的。沿着一些形状大小不一、颜色不一的地板砖边角料铺就的小路往前走,便可看见房子和草坪是被小路分开的,房子的周围是一些白色的木栅栏,那些灰白的小阁楼就被这些木栅栏一家家地分割出来。站在木栅栏前就看见了房子的正门,正门的颜色是朱红色的,每个门上都安置了防盗器。
小阁楼的后面又是一些草坪和小阁楼,草坪的左右同样是一些树木,树木的前面同样是花池,花池里同样散落着一些假山,只是山和石头明显小了许多。站在阁楼前放眼望去,阁楼、树木、花池排列有序,一直延伸到一大片的桃林前,一些密密的铁丝网将桃林隔在外面,但远远地看起来它们似乎还在一个院子里。
冯怡倩的家在别墅群的最后一排,这一排别墅由于是依着桃林而建的,所以更加赏心悦目。
推开白色的木栅栏,依然是一条地板砖边角料铺成的小路,小路的两旁依然是花池,只是花池里没有了假山。沿着小路进入朱红色的大门,便是别墅的客厅了。
鹅黄色的纱帘立在窗户的两侧,纱帘的低端轻轻地垂在棕红色的木地板上。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玻璃的纯黑茶几、进口的名牌沙发、精美的细雕书橱、名人书写的字画使整个房间充满了雍容华贵,又有些书香气息。
2楼是卧室,四方四正的4个卧室对称在宽阔的走廊的两边,从门缝里可以瞥见卧室的豪华和温馨。走廊的端头是卫生间和储藏室,卫生间很大,楼梯下的储藏室则小的可怜。绕过卫生间和储藏室,再上14个台阶就到了3楼的天台。
“我这里还不错吧。”
指引着孙凯少走上天台的冯怡倩挥动着手掌,指点着眼前的景色。随着她纤细的手指所划过的弧度,一大片的桃林,还有桃林外的广阔田野就进入了孙凯少的眼帘。
孙凯少点点头说:“这桃林山庄的名字真的是名不虚传,能住在这里此生无憾。”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和嘴角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这让冯怡倩很兴奋。她继续说:“我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环境,特别是喜欢这里的桃林。每到阳春三月,春光明媚的时候便是桃花盛开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盛开的桃花就像是一片片的胭脂,点染了整个桃林山庄。站在这天台上远远地看去,那桃花更像是一团团云霞,映照着充满生机的大地。微风吹来,你会感觉到一团一团的白雾向你扑来,阵阵清香弥漫在你的周围,别提有多惬意了。走进桃林,到处是桃树,到处是桃花。那粉红色的花瓣衬着鹅黄的花蕊,真的是娇艳无比。偶尔有风路过,花瓣就在你的周围随风飘落。那飘落的感觉犹如抽骨,这时候人的身心都会得到百分之百的放松。到了五六月间桃子成熟的时候,整个桃林山庄都弥漫着桃香。这时的桃林,果实累累,枝头上挂满了黄里透红的大蜜桃,有的把树枝都压弯了。可惜,这个季节,是享受不到这些美景的。”
孙凯少听着她描绘的场景,心里划过一道甜甜的味道,她说话的声音圆润而甜美,每句话都像是一个正在演奏的悦耳音符,这增添了她给人温柔、活泼的印象。她的声音里还有着一种激动人心的特质、一种抑扬动听的魅力,这特质和魅力会紧紧地拉住一个男人的身心。孙凯少不由自主地盯住了她的脸,她的脸庞忧郁而美丽,而那忧郁里分明还隐藏着一种明媚的神采,这神采透过了她黝黑的眼睛和热切的嘴唇,最后展现在她好看的眉宇间。
一切都像阳春三月和熏的风,轻轻地掠过了孙凯少的脸额,然后传遍了他的全身,他身不由己地握住了她纤细的手。
突然,对面的天台上飞起了一群鸽子,鸽子带着鸽哨飞过他们的头顶在天空盘旋起来,然后飞过桃林向桃林外的群山而去。
“我们到里面去吧,鸽子都被咱俩吓跑了。”望着远去的鸽群,冯怡倩抽出了手,指着天台上的屋子,俏皮地说。
天台上共有两间屋子,一间是厨房兼餐厅,一间就是冯怡倩的蜗居了。孙凯少会意地笑了笑,跟随冯怡倩走进了那间蜗居。
这温馨的蜗居其实是卧室兼着客厅,还带着一个小小的卫生间,非常的宽敞。3面的落地窗把外面的景致看得一清二楚,窗纱是粉白色的,墙上没有任何的装饰,洁白光亮。墙边是一张柔软的木床,木床的左边是一套高级的布艺沙发和一个玻璃茶几,沙发的颜色几乎和窗纱的颜色是一致的,右边是一个别致的酒柜,酒柜上摆放着一尊维纳斯的雕塑,酒柜的旁边有一套木制的桌椅,桌子是圆形的,椅子则是镂空的雕花。一架钢琴立在屋子的角落,非常的显眼,钢琴的旁边是一部电脑,电脑桌上放着几本毛笔字帖。
“看来,你确实没有说假话,你真的是在练习书法,写得还挺工整。”孙凯少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了字帖。
走进屋子的孙凯少看着这些毛笔字帖终于想起了一个话题。
“这些是最近写的,我家的储藏室还有一大堆呢。”冯怡倩说着话走向了酒柜,拿出了一瓶红酒仔细地端详了一阵,又拿出了两只高脚杯和一瓶红酒,然后将它们一并放在了圆木桌上。
“喝点酒暖暖身子吧。”她说着话又去打开了电灯,电灯亮起的时候她又说道:“这个季节的天,说黑就黑了。”
孙凯少没有接她的话,却走过来坐在了雕花的椅子里拿起了桌子上的酒瓶赞道:“不错,地道的紫轩高档梅尔诺干红,价格不菲呀。”
“你这么了解酒,连酒的价格都知道。”冯怡倩走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惊奇地问道。
“我对酒不是很了解,但是比较爱喝酒,所以略知一二。可是我从来没有买过这么贵的酒,因为我买不起。”
“这酒也不是我买的,我也买不起呀,这酒还是上次去嘉峪关演出的时候人家送的。”
“是去嘉峪关的紫轩葡萄酒庄园演出吗?”
“是呀,你怎么知道?”
“我猜都猜到了,因为紫轩的产地就是那里,那里的葡萄园因为地处祁连山下的戈壁滩,没有任何的污染,气候又比较干燥,日照也充足,葡萄不受病虫害的侵扰,葡萄园灌溉的又是祁连山千年冰川的清澈雪水。所以,葡萄的质地更加甘醇,更加富含养分,用这样的葡萄酿出的酒也更加香甜。”
“这么说,你也去过那里?”
“是的,去年县里不是组织了一个参观团去那里参观嘛,我就是那次去的,当时喝的也是这个酒。”
“这真的是缘分,原来咱们都去过那里。”
孙凯少笑笑仍然没接她的话,打开了酒瓶,又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原来我也不喝酒,可是工作以后,许多事情还非得在酒桌上进行,所以就养成了喝酒的习惯。”
冯怡倩接过了孙凯少手中打开的酒瓶,一边往高脚杯里斟着酒一边说:“是啊,喝酒的意义远不止生理性消费,远不止口腹之乐。在许多场合,酒都是一个文化符号,也是一种文化消费,它用来表示一种礼仪,一种气氛,一种情趣,一种心境。”
这个话题触动了孙凯少,他拿起了斟满的酒杯递给了冯怡倩,然后又拿起了另一只酒杯碰了碰冯怡倩手中的酒杯说道:“你说得很对,酒是一种特殊的食品,它虽然属于物质的,但却常常融入在人们的精神生活之中,人们在品尝美酒的同时相互之间就加深了友谊,这样,本来难办的事情都在酒桌上敲定了。从古来说曾经有‘李白斗酒诗百篇\’的传说,还有在‘郑板桥的醉意中求字画者即可如愿\’的戏说。从今天的开业典礼来看,五姨醉酒又成就了醉婆湾。”
“李白醉酒出好诗的美传和郑板桥为了美酒和狗肉有求必应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可五姨醉酒成就了醉婆湾,这怎么讲?”冯怡倩一边慢慢喝着酒一边问道。
孙凯少也慢慢地一边喝着酒一边答道:“那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半年前,醉婆湾刚刚筹划的时候,五姨请我们去温都尔勒图的蒙古包吃羊肉,为的是筹划她即将开业的酒吧。当时五姨不认识我和沈古月、柳诗诗。所以,她提前把酒吧的事情托付给了李文军,李文军就约了刘子桐和葛云舒,葛云舒又约了我们3个人。那天的五姨刚到蒙古包就以酒说事,别的什么也不谈。等到大家都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却借故走出了蒙古包,把筹划酒吧的事情丢给了李文军。李文军趁着大家兴致正好的时候提出了酒吧的事宜,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蒙古包筹划起了酒吧的事情,五姨却醉倒在暴风雨中的沙滩上,而且在暴风雨里酣睡了半个多小时,等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还不肯醒来,说我们惊扰了她的美梦,沈古月就戏称她为醉婆,还说回去的时候一定做一个烫金的醉婆专利证书挂在她即将开业的酒吧。在她的起哄下,大家都跟着喊五姨醉婆。后来,我们在敲定酒吧名号的时候索性就沿用了这个称呼。这样,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醉婆湾终于开业了。”
“醉婆?怪不得今天有好多人都喊五姨醉婆呢。主持节目的那个刘子桐和葛云舒喊得最多。”冯怡倩一边喝着酒一边慢慢地梳理着孙凯少的话。
“是的,我也听到了,他们是五姨的好朋友,据他们那天在蒙古包说,葛云舒当年在县石膏矿上班的时候是五姨的属下,而刘子桐和李文军则是五姨中学时的好友。”
“李文军又是哪个?”
“就是今天咱们在大厅碰到怀抱玫瑰花的那个,醉婆湾就是他亲自装潢的。据刘子桐说,他和五姨在中学的时候是一对情侣,要不五姨当初怎么会把酒吧筹划的事宜全权委托给他。”
“他抱那么多花干什么,要送给五姨吗?”
“不是要送给五姨,是五姨让买来放到店里卖的,今天是情人节,买花的人肯定多,这主意还是我给五姨出的。”
“你真有心呀,怪不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会说你有一个爱家的老婆,原来她是爱你呀。”
这个话题让孙凯少郁闷了起来,他突然阴沉起了脸好半天才说:“不提那事好吗?那天我就是顺口那么一说,其实,有家好累啊!家是什么?家就是柴米油盐锅碗瓢盆的交响乐,缺了什么都交汇不出美妙的乐章。我曾经为了让我的家庭乐章谱写得更好,也为了我们的女儿有个好的生活环境,我白天上班,晚上跑出租车,给别人修电脑、修音响,做兼职,没命地赚钱。日子虽然一天比一天好,但我的心却很累很累。有时候我真想坐着渡轮去远洋,一直看着浩瀚的大海平静地驶向远方。或者驾着车去旅游,走到哪里算哪里,永远都不要听见看见身边的烦人琐事。”
听了这话,冯怡倩没再言语,她悄悄地放下了酒杯走到了电脑前默默地打开了电脑放了一段好听的轻音乐,随后轻轻地舞了起来。
孙凯少没有阻拦她,却将酒瓶和酒具挪在了玻璃的茶几上然后坐在了布艺沙发里。曲子结束的时候孙凯少问道:“什么曲子?这么好听。”
“《高山流水》,讲的是伯牙绝弦的故事。”冯怡倩走过来坐在他的旁边答道。
孙凯少接过她的话说:“伯牙绝弦的故事讲的也是知音的故事。俞伯牙和钟子期是一对千古传颂的至交典范。俞伯牙善于演奏,钟子期善于欣赏,但遗憾的是后来钟子期因病亡故,俞伯牙悲痛万分,认为知音已死,天下再不会有人像钟子期一样能体会他演奏的意境,所以就破琴绝弦,终生不再弹琴了。”
冯怡倩接过他的话问道:“我和你会成为俞伯牙和钟子期吗?”
她在问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射出了一道火辣辣的温情,这温情就像桃林山庄3月的桃花点燃了整个桃林山庄一样,即刻就点燃了孙凯少,他紧紧地攥住了冯怡倩的手,并把她拥入了怀中。
许久许久他才说道:“大多数知音都没有好结果,要么死,要么离。所以才有知音难求的说法,你不怕吗?”
“怕?我当然怕,但是,知音难求,我只求曾经拥有就可以了。”
冯怡倩回答着他的话,温柔地将自己发烫的脸额轻轻地贴在了他的胸口,孙凯少没再说什么,却将她拥抱得更紧了。
就那样,那夜,他们相互拥抱着,相互倾诉着,相互聆听着,相互探讨着,相互碰撞着酒杯,最后他们相互拥有了对方的身体。那时候,东方已经发白,茶几上摆放着5个空酒瓶。
从此,孙凯少的人生轨迹改变了航线。他没有在远洋的渡轮上找到平静,也没有在无尽的旅游中得到安逸。这片刻的欢欣吞噬了他的心灵,使他忘乎所以,使他不能自拔。他根本没想到,这一切只不过是在他的幻梦消逝后跟踪而来的恶浊的灰尘。这恶浊的灰尘为他铺下了一条长长的苦涩的路,为此,他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未完待续)
新闻推荐
本报讯(记者燕澜月通讯员强科潘泽盛)12月21日,新型CRH2G型动车组开始在兰新高铁上线运营。CRH2G型动车组相比原来使用的CRH5A型动车组,车体设计更加安全合理,车头的流线型设计更具时代感和观赏性,车...
嘉峪关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嘉峪关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