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没有“三气”(煤气、暖气、天然气)的年间,凡是人迹常至的山上,并没有多少枯枝,因为那些枯枝大都被附近山民当做柴火收拢回家,或烧水做饭,或烤火取暖。如今人们大都用上了“三气”,枯枝也就被冷落在山上,任其腐烂。
经常爬山的人都知道,山上的枯枝在腐烂过程中,有些甚不安分,在随风移动中,常常纠结、缠绕在一起。或探头躬身,或伸胳膊伸腿,或横亘在窄窄的路径上阻拦游人。如果遇到有谁对它们视而不见,它们虽是默默无语,却会充当绊脚绳来与你纠缠,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划破你那裸露的手脚,等到你发现或感觉到疼痛时,悔之晚矣。我经常爬山,有过多次被枯枝纠缠或划破手脚的教训,不过,我倒是不记恨它们,因为每每看到这些强占路径的枯枝,我最先想起的总是柴火,想起那些有关柴火的往事。
枯枝干燥、易燃、耐烧,是上好的柴火,曾经是当年人们日常生活中离不开的东西。小时候我们家住在济南城郊的小清河边,虽然能遥看南山,但终因路途遥远使我未曾有过上山砍柴的经历。当年的农民家庭,烧水、做饭、取暖都是靠烧柴火。城镇居民不同于农户,烧水、做饭、取暖全靠烧煤烧炭。烧煤烧炭需要点炉子,点炉子需要靠柴火来引燃煤炭。那时候还没有蜂窝炉,不能隔夜封火,因而需要天天点燃,柴火也就成为家家家户户必备的东西。柴火当年同烟酒糖茶和鸡鸭鱼肉一样,都是凭票、限量供给,不能随意购买。像我们这种双职工家庭,白天父母上班,我们上学,因而炉子需要一天点燃多次,柴火自然也就不够用。于是,父亲便时常托朋友给家里买些枯枝、树根、碎木头之类的当柴火,劈柴也就成为我的任务。枯枝、碎木头有粗有细,有大有小,相对还容易折断,用砍刀就能解决问题,可树根属于木疙瘩,用砍刀根本破碎不了。为此,父亲特意买了一把“洋镐”,让我用它来破碎树根木疙瘩。我的大腿上有道疮疤,就是当年劈柴时不小心留下的纪念。今年春天给母亲搬家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把“洋镐”,情不自禁地拿起它,心里便想起当年劈柴的往事。辛酸不少,感慨更多。
大锅头是当年农户人家烧水做饭的灶台,我虽然生在工人家庭,但并非没有烧过大锅头,因为我曾经下过乡,有过两年农村生活的经历。在农村插队那两年间,我最不喜欢烧火做饭。我下乡那地方大都是拿棉秆当柴火,棉秆虽易燃但不耐烧,需要不间断地续添才行,我这么个1米78的大个子,别说是蹲在矮矮的灶台炉膛前,就是坐在小板凳上,时间稍长些也会很不舒服。所以,每当轮到我值炊的时候,饭做得好孬不说,我都会忙活得腰酸腿疼。后来为了避免这腰酸腿疼,我干脆主动找女知青调换,我替她们下地干农活,她们在“家里”帮我值炊。女知青们大都不愿意风吹日晒,乐得留在家里,我们两厢情愿,各取其乐。
那日与朋友到南部山区游玩,看到路边有好几处“柴火炖鸡”,好奇之下便进去瞧了瞧,但见一长溜灶台上有七八口锅,炉膛里烧着柴火,锅里全都炖着鸡。店家见我们看着稀罕,便主动上前给我们介绍说:“鸡是农家的散养鸡,而柴火炖鸡的味道特别醇正”,说着便掀开锅盖让我们看,炖鸡飘香立马便勾起我肚子里的馋虫。或许是饿了的缘故,也可能是柴火炖鸡的味道就是格外香,我们点了五六个菜,其他菜剩了不少,唯有那只四斤多重的柴火炖鸡被吃了个一干二净。
就枯枝自身而言,想来它们也不愿自身腐烂而化为泥土,或许它们更愿意能成为造福人类的柴火。由山上的枯枝让我想起柴火,由柴火我又想起柴火的往事。岁月无情,柴火有情,感慨岁月,感谢柴火。
新闻推荐
本报12月1日讯(记者 黄胜芳)明天起,本报将陆续刊登五龙潭泉城惠报花,集齐2期不同序号的报花,就可以免费游5A级“天下第一泉风景区”四园中的五龙潭啦。这是本报推出新一季的集“泉城惠”报花免费游...
济南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济南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