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山水

□赵洪杰

要不是孩子那么小,一个外地人谁会在大年初一带着父母上千佛山呢?可话又说回来,要不是恰在这时一起来,虽走过几十遍,我又哪有这样的发现?

我们从正门拾阶而上,逛着庙会,不觉已漫步到最爱的古树群路段。冬日里的古树与其它季节都不同。从古树群标识牌处往上看,草木去而山石显,更显古树直通天穹的力道。它们在冬日抖掉攀附在身的柔枝软叶,巍巍然俯视大千,静静地享受安宁。

父亲也爱古树。与我不同的是,他能一眼辨识出各种树名。一棵几抱粗榆树只剩下灰褐色的劲枝,头挑着弹去种籽的空壳；侧柏树干粗粗壮壮,溜光挺直,直到树梢尽头才伸出几根虬劲的枝；刺槐、国槐枝条疏朗向上,一眼望去像是剪影,造型多有国画韵味。父亲说,在老家,人们喜欢用榆树做屋梁,用槐树做手推车。

对于我,父母越来越像古树群里的大树。尤其是身为人父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岁月悠长,他们一直在这里,无论是否繁花似锦。想想曾经的苦,正如秋敛冬凝时古树的硬朗,更加清晰可念。

在唐槐亭驻足,第一次发现亭边的唐槐是“母抱子槐树”。母亲也被唐槐的奇特吸引过来:这棵树出地面不远,便分成了两个树干,从两边斜伸逸出。两个树干分开处附近,一棵碗粗的槐树从右树干中间直直伸向天空,犹如慈母抱子。

一位老济南人啧啧称奇:三十年前,这棵小槐树刚从树干中间洞里钻出来,现在竟然长到一起了!母亲的猜测得到验证:小槐树是大槐树的一个枝条,很偶然地从裂开的树干中长出来了。她说,不过,大槐树其实也是受益了,因为长在了一起,分离的树干也得到了滋养。

我走到兴国禅寺,还在想,自己就像这棵小槐树,和父母一同成长,这个历程就是母槐抱子:我们相互护佑,也相互得到对方的滋养。

下午,陪媳妇逛趵突泉。看到汩汩泉水和灵动的溪流,想起赵孟頫说“时来泉水濯尘土”,泉水又如自己刚出生的孩子,那么清澈,充满朝气,濯去我身上的灰尘。

别样春节,身边的山水像绿树释放氧气一样,为我释放别样美感。与家人游山水,润泽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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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济南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