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
一日,与朋友在大观园一家咖啡屋谈事情,一个女孩子独自坐到了我们对面的一张咖啡桌前,很清秀的,脸面很干净,穿着一件驼色高领羊绒衫,细长的腿穿着一条很瘦的牛仔裤,我眼前一亮,便和朋友说:你看那女孩穿的裤子,像不像我们上中学时流行的鸡腿裤?朋友看了一眼,点点头说:还真是的。
我知道,那个女孩子穿的,和我们说的鸡腿裤是不一样的。她穿的肯定是名牌,价格不菲,而我们说的鸡腿裤,是工厂的工作服,细帆布的,经过加工改做的。
上中学时,一般能有一身军装,再有一顶军帽,那是很能让人洋火的,次一点的,是用绿的确良布剪裁成的军装。我们家生活比较拮据,一年到头很少添件新衣服,只有过年才买来布料,找裁缝做一身大而肥的衣服,为的是能多穿几年,或者,穿几年再改改给弟弟妹妹穿,所以,那时孩子多的人家,弟弟妹妹都是穿老大穿小了的衣服改制的。
高一那年的春天,父亲单位发了一身细帆布的工作服,上衣父亲上班穿,裤子就留给了已长得很高的我。一天,同级的一个邢姓同学,看到我的细帆布裤,就说,改成鸡腿裤吧,我母亲会改。当时,我没答应,因为,鸡腿裤虽然是当时很时髦的款式,但那时穿鸡腿裤的,都是些坏孩子,不三不四的社会混子。
几天后,经不住诱惑,我擅自让邢姓同学的母亲,把我肥大的细帆布裤改成了合身而又时髦的鸡腿裤,穿到学校,故意在同学中间显摆,也的确得到了很多羡慕的目光。
放学后,快走到精忠街西街口时,心里猛地打起了鼓。父亲是燕喜堂的厨师,没多少文化,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学好,也绝不容忍自己的孩子沾染上流里流气的习气。
小心翼翼地回到家里,大气不敢出,看见母亲一个人在家,就松了一口气。
但母亲发现了我身上的鸡腿裤,脸色立马就变了:你这孩子,找死啊!
我故作镇静地笑笑,说没事的。
你这孩子,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啊,你爸爸回来看见,那还了得啊。母亲说着就把院子里晾的一件藏蓝色的布裤子扔给了我。
也巧,就在我准备把那条鸡腿裤换下来时,父亲进门了。父亲游离的目光落在我脱了一半的鸡腿裤上,就在我准备提上裤子,往外狼狈地逃窜时,父亲一巴掌就扇了过来,我的右脸颊当即火辣辣地胀痛起来。紧接着,气呼呼的他,从抽屉里拿出剪子,朝着我又扑了过来,母亲吓坏了,生怕父亲用剪子扎我,就跑到院子里,喊来了同院的鲁大爷。
父亲扯起我退到脚脖子上的鸡腿裤,拿起剪子,就像对待深仇大恨的仇家一样,咬着牙,把鸡腿裤三下五除二,豁成了布条子。
那一晚上,我一个人跑到济南火车站,在候车大厅待了一晚上。那晚上,我对父亲是愤恨的,觉得他像法西斯一样,残暴而无情,不但把我唯一能在同学面前显摆的鸡腿裤铰成了布条子,而且,守着同院的孩子打得我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五个手印子。
多年以后,等自己也做了父亲,才理解了当年父亲打我时的心情。
新闻推荐
王官庄五旬男躺木棍上睡八年自称治愈了腰病 医生认为无科学依据,不支持效仿
杨培中向记者演示如何使用他的“自康器” 记者王倩 摄时报3月9日讯 (记者王倩)古语道:“枕头枕头,主枕脖子次枕头。”古代的枕头最简单的就是一根圆木棍,放在脖子位置起支撑作用。在王官庄小...
济南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济南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