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葬：来于自然，回归自然

□本报记者 徐敏海葬纪念碑 记者郭尧 摄

地球生命起源于大海，如今，也有很多人选择终于大海。今年是济南市殡葬协会第三年组织海葬，这个始于2013年的活动，倡导将逝者的骨灰洒向大海，回归绿色殡葬。其实，海葬这种殡葬模式在多年前就已经悄然存在。虽然长久以来形成的“入土为安”的观念一时难以消融。不过，在如今土地资源紧缺的情况下，这种新的生命告别仪式再次走入公众视野。

源于北欧海盗的古老的殡葬模式

单从字面意思上来看，海葬就是将逝者的骨灰撒入大海的一种绿色殡葬模式。“这种模式契合当前保护环境、节约资源的大背景，但实际上，海葬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殡葬模式。”济南市殡葬协会会长刘贵福说。

海葬最早起源于北欧海盗。最初的海葬仪式十分简单，它以小船载尸，挂上风帆，乘着落日余晖驱船西行，任其在大海中漂游。后来，海葬在逐年的演化中为军队所用。

最初的海葬大多和海上从业者有关。在后来的发展过程中，一些特殊行业的群体比如渔民、海军对大海有着特殊的依恋情节，对他们来说，魂归大海亲近自然，也就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有些渔民，认为海洋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赖以生存的一切都是从大海中得来，自然也认为去世后应该回归大海。”刘贵福说。不过，毕竟这个群体是小众。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入土为安”几乎是中国殡葬文化的全部内容，因为支配汉族的思想是“有地则生，无地则死”，所以“以土为本，入土为安”成了人们根深蒂固的思想。

从2013年开始，济南市殡葬协会组织海葬活动，提倡将逝者骨灰带到青岛撒入大海，前两年共有近百个家庭参与。也有市民零散地以个体的形式自发在开展活动较久的青岛参与。这种古老的殡葬模式从来没有中断过，但完全难以和主流“墓穴式”殡葬模式相提并论。

“厚养薄葬”入海也可为安

3月27日上午，在济南市殡仪馆的海葬报名处，记者刚好遇到了前来给已故亲人报名的一名女士。可能是话题过于沉重，这名女士并不愿过多交流，只简单地告诉记者“这是老人生前的遗愿”。

负责这项工作的安放科副科长张凤莲告诉记者，绝大多数办理海葬的家庭都是老人的意愿。从前两年海葬的情况看，“参与的家属很多都是年近花甲的人，大多是给过世多年的父母办理海葬。”市殡仪馆政工科副科长王磊说，也有老人表示自己将来也会交代后人绿色殡葬，“不想给后代添麻烦”。如此看来，也许有了更多的阅历和生活经验后，老人们对生老病死这类事情反而看得更淡。

来源于自然，回归自然是海葬的终极理念。近几年，“厚养薄葬”的朴素真理越来越得到更多人的认可，长辈在的时候多多孝顺，给他们好的生活使他们安度晚年，当他们去世后下葬就简约一点。前来祭奠已故母亲的市民胡女士也来咨询海葬的相关手续。她说，曾想过死后埋在一棵树下，化为养分回归自然，可想到树木也需要人打理，不适合在外生活的女儿。直到在报纸上看到海葬的新闻，她才豁然开朗。“每个地方都有水，如果我以后海葬了，不管河或海，只要有水的地方，孩子想我的时候就能看到我，那不是更好吗？”

理性之下的选择也有几分无奈

不可否认，对于选择海葬的市民来说，成本也是一个重要的考量因素。

“前几年我父亲去世时，把骨灰放在殡仪馆了。现在我母亲身体很差，我想给两位老人买块双穴墓，让老人在一起。结果问了几个地方，单穴墓价格最低的也得两万元以上，双穴墓更贵，位置还不怎么样，都是别人挑剩下的边边角角的地方。”记者在市殡仪馆遇到的市民刘先生这样告诉记者。作为家中长子，他不得不考虑给老人安排墓地的问题。当被问及是否考虑海葬这种殡葬方式时，刘先生称，父母若是没有海葬的意愿，他还是不敢贸然选择这种模式，怕“背上个不孝的名声”。

刘先生这种情况并不在少数。近几年，随着老龄化社会的加剧、土地资源日趋紧张，民政部统计数据显示，全国人口每年死亡约800万，大部分省份的现有墓穴将在10年内用完，传统的“墓穴式”殡葬资源已经捉襟见肘。在此形势下，海葬等绿色殡葬模式逐渐被倡导并走入公众视野，中国人的传统丧葬观念在潜移默化中悄然发生着改变。选择海葬，理性之下也委实透着几分无奈。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民俗学与社会发展所教授萧放认为，新兴的各种祭祀方式是好的，可以作为传统祭祀方式的有益补充。但考虑到国情民情，很难直接取代传统的方式，也不应成为强制的行政手段。

绿色殡葬还处在起步阶段，被广泛接受还需要一个过程，中国殡葬业改革也将在纠结中摸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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