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乐民白大娘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她一生育有

□潘乐民

白大娘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她一生育有九个子女,每一个都健壮,勇敢,大胆泼辣。白大爷是一个离了酒不吃饭的人,干活回来,一看没酒,阴沉着脸一头扎进屋里倒头就睡。每逢这时,白大娘总是从兜里掏出几毛零钱,打发孩子:给你爸打二两酒去。那时的零酒八分钱一两,可在那样的岁月,又那么多孩子,吃尚且不够哪有闲钱买酒呢。酒买回来,白大爷从里屋出来,沧桑的脸上,每一道皱褶里都是笑容。白大娘的腰板总是那么直,九个子女的腰板也随她,个个笔直。她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生活的艰难从来没有把她压垮过。

五个儿子个个独立,四个女儿个个利索。小时候,老三老四和我最好,他哥俩都强壮,义气,个性十足,和孩子们之间常有战争,每逢此时,不管外边打成什么样子,白大爷,白大娘总是把大门关了从来不管的。至今我也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做,可尽管他们不管,他们的孩子却总是打胜仗。

有一年,他们家要盖房子了,我们一帮要好的伙伴自然要贡献力量。于是就借了二十辆地排车,每人一辆,排成队浩浩荡荡直奔南山。在山上装好石头,领头的喊:一定要高抬车把,让车的后杠擦着地慢慢地下。开始大家还听话,时间长了就有那胆大的,不听邪的,把车把按下了,瞬间那车子就如脱缰的野马奔腾而下,再也控制不住,只有大喊让开、让开的份了。只见那小伙子两腿离地,前后摆动着,脸孔煞白,后边拖着车呼啸而下。一时间,大家都傻了眼,都知道恐怕要出事了。就这样他拖着车一路冲下山来,前面是一个丁字路口,一队毛驴车一字摆开,驴脖子上都挂着铃铛,赶车人一路挥着鞭子,叮叮当当地往前赶路,悠闲自得好不惬意。哪成想横祸自天而降,当发现那飞奔直下的车时,他们已无路可逃了。只见那驾车的小伙,如离弦之箭直冲驴车而去。就在那车与驴相撞的瞬间,那小伙有如神助突然跳到了一边,两个长长的车把直接穿透了驴儿的肚子,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过后赔了驴主人一百六十元钱,才算完事。本来我们二十个人出力,能给白大娘家省一百多元,结果让白大娘倒赔了一百六,我们大家都很不好意思,那个惹事的小伙子更为难过。后来白大娘知道了,专门把他请来,招待了他一顿好饭,说,孩子,只要人没有事,其他都是小事,钱没了咱再挣,不要往心里去,该吃吃,该喝喝,大娘欢迎你来。

那时我们几个要好的朋友几乎长在白大娘家,她老人家总是笑呵呵地面对我们,隔三差五,她还亲自下厨给我们弄几个菜让我们喝点酒,在我的记忆里,她就从没有嫌烦过,也没有把我们当成小孩子。

后来,我们家也要盖房子了。那时家里没有钱,砖头石头都要靠平时一点点地攒,墙是土坯的。先要到河边拉土,每次干活,白大娘总是把她在家的子女都叫上,帮我。她家几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与我像亲兄妹一样。

慢慢的,孩子们都大了,都陆续地结婚了。家庭关系复杂了很多,孩子们个性都很强,也就免不了一些摩擦,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分家过了,四个女儿也都嫁了,只有老五和白大娘一起生活,或多或少也有一些不快。我发现白大娘不如孩子们小的时候快乐了,微笑不是那么久地挂在脸上了。

到后来过生日成了她老人家的一件愁事。男孩子脾气都暴躁,女婿们都好喝酒,一过生日,不是这个多了,就是那个不满,大家又不能担待,于是常常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大打出手。那么要强的一个妈妈,无可奈何。再后来白大娘索性不过,生日前几天就失踪了,儿女们找遍济南也不知所踪,到现在这还是个谜,老人家到底去了哪里。

终于有一天白大娘倒下了,全村的人都去看她。她的晚年并不快乐,因为儿女们受的教育有限,都正直,勇敢,却不够包容,团结。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寻找答案,而不是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去思,去想。因此在她的晚年,给她带来了太多的烦恼,而不是快乐。在子女的教育上,妈妈有多大的责任,她除了用奶水把九个子女喂大,除了让他们健康成长外,还应该承担把他们教育好的责任吗?到今天我也没有想明白,但我依然认为白大娘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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