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全家福”

1937年,左绍德一家八口在济南趵突泉拍摄的最后一张全家福照片。日寇侵略的铁证、左绍德父亲左炳然编纂的《济南惨史》封面。□本报记者赵琳

在济南,有这样一个家庭,家族中多名成员被日本人杀害,一家八口人在1937年照了一张全家福后失散,有生之年再也未能团圆。

8月24日,在“100个家庭的抗战故事”图片展上,曾在大众日报工作的左绍德老人动情说,“这是我们家最后一张全家福。当时母亲哭着说,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没想到母亲的话一语成谶。”

左绍德一家都是回民,济南惨案发生前,父亲左炳然在济南回民公会工作,生活安稳。1928年5月3日,日本派兵侵入济南,肆意焚掠屠杀,史称“济南惨案”。左绍德家族中多名成员在惨案中被日本人杀害。

国仇家恨,担于一身。“济南惨案”发生后,左炳然主动要求参加“济南惨案被难家属委员会”,担任常务委员,从事文字编辑工作,编纂了《济南惨史》一书,详细记述了日本侵略的累累罪行。由于担心日本特务骚扰,左炳然调到临沂,继续从事抗日活动。

1937年,日本全面占领济南,左绍德的哥哥姐姐被迫停了在仁丰纱厂的工作,全家人生活陷入困难。“当时大姐二姐风华正茂,母亲担心她们在济南碰上日本鬼子,让她们去临沂投奔父亲。”临行前,左绍德的母亲用她半个月洗衣服赚的钱,给全家拍了一张全家福。

1937年底,左绍德的大哥、二哥、大姐三人结伴去临沂寻找父亲,没想到父亲工作的法院被遣散,逃难到枣庄。姐弟三人又奔波几个月,到枣庄与父亲团聚。看到日本人在山东猖獗肆虐,左炳然决定将左绍德的大哥送去参军,二哥送到福建的朋友处。从此一家人天各一方。

“大哥后来在淮海战役中牺牲了,二哥被国民党反动派抓壮丁,后来到了台湾,1989年才回来团聚。”左绍德说,父亲左炳然1960年去世,母亲也于1964年去世,“由于日本侵略中国,我们一家人颠沛流离,家破人亡,有生之年再也没能照上一张完整的全家福。”

《济南惨史》唯一的存本目前保存在左绍德家中。“这是父亲冒着生命危险保存下来的。”左绍德说,日本人占领济南期间,挨家挨户查户口,图书馆里、社会名流手中的《济南惨史》均被日本人搜掠销毁,左炳然把这本书藏到棕床下的横梁上,才躲过一劫。“父亲去世前告诉我们,《济南惨史》是日军侵华铁的证据,国仇家恨,让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保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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