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有时候柴草半干半湿,燃烧不充分,会冒出滚滚狼烟。秋高气爽时节,田野里很少有风,你到村口去的时候,经常远远看到晴空下烟柱直冲云霄,缭绕不散,那准是有人在“闷窑子”。
小时候
伙伴们结队出去拾柴薅草,最开心的是“闷窑子”。这一般要到秋后才行。地瓜花生豆子都熟了,收起了,地里也容易捡到干柴。到了田间地头,就分派任务,一组人去拾柴,一组人去“捞”地瓜花生。所谓“捞”,就是刨完地瓜花生之后,还会有没收干净落在地下的。生产队还得组织人再刨一遍,这叫“捞头遍”。这之后才许社员自己再刨,这叫“放圈子”,可以随便“捞”了。一般我们拾柴薅草的时候去捞,都是捞过三四遍的了,很少有收获。所以有时候就“创新思路”,到其他村子或者队里的地里直接偷些来。然后还有一组人在地里垒“窑子”。这“窑子”跟东莞“特色产业”没有任何相干,就是具体而微的土窑。用?镰子,一种小型宽刃的?头,在地上扒一个半米方圆的土坑,然后沿着坑边用坷垃垒成一个窑。把捡来的干柴放其中烧。有时候柴草半干半湿,燃烧不充分,会冒出滚滚狼烟。秋高气爽时节,田野里很少有风,你到村口去的时候,经常远远看到晴空下烟柱直冲云霄,缭绕不散,那准是有人在“闷窑子”。
等到把窑上的坷垃都烧红了,地瓜花生什么的半偷半捞地弄来了,就一股脑儿都塞到窑里去,然后大家一起将?镰子翻转,七手八脚地对准土窑砸下去,一边砸还一边念经:“捞捞捞捞本儿,到家不挨诲”。“诲”字从“言”,从“每”,“每”为“毓”字的省略,意思是“稚苗嫩草”,引申为孩童。“言”和“毓”合起来表示“老师和长辈教导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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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犯了错,邻居大娘看到了,会说:“你再调皮,让你家大人诲你”。不过“诲”在老滕县的方言词典里的含义绝非春风雨露般的说教,而是雷霆万钧:大巴掌、粗板子直接往屁股上招呼,所以不“诲”也罢。等把“十字避诲经”念上若干遍,土窑也砸倒了,上面又堆起一个小土堆来,然后插上树枝或者秫秸作为地标,心满意足地去薅草了。作“闷窑子”这番功课,不是个小功夫,留给拾柴薅草的时间就不多了,看看日色又是晌午,快该回家吃饭了,杈子里的柴草还没有几根,回家挨“诲”怕是不能幸免了。于是伙伴中又有一两个心智开化早的,就教授大家怎样装才能让杈头里的柴草虚涨起来,或者想法往里掺假。现在官场上论政绩,说“处处掺水,水到渠成;层层加码,马到成功”,这道理我们10岁的时候就掌握了。
说实话,作假的功夫,还非得到官场上修炼才能入化境。对杈子里掺水使假的“政绩工程”,大家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毕竟脸皮还不够厚。不过并不会因此食不下咽,还是一窝蜂地又跑回“闷窑子”的地方,扒开土堆,把里面的地瓜花生都扒出来。地瓜烘软甘甜,花生鲜香可口,吃完后再跑到附近的沙河里,如同《士师记》里基甸的士兵那样,趴在水边脸浸在河水里用舌头舔水喝,然后心满意足地凯旋了。至于回家后的命运,那就看各自的造化和爹妈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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