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江春涨水流声”之绣江河公园

我想，如果诚如一些专家考证，李清照是章丘明水人，并且她的传世之作《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描写的是明水绣江河一带的风光，那么在人口并不算密集、自然环境还没有遭到破坏的宋代，绣江河必然是一片浩浩渺渺的水域。更何况，“江”字在《辞海》中就有“泛指大河”之意。

我想，如果诚如一些专家考证，朝鲜画家金弘道的《燕行图》，其中一幅描绘的就是“绣江春涨”的盛况，那么作为一个明朝时期的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还跑到章丘领略绣江河的风情，看来绣江河在当时的中国也是一条非同一般的河流。更何况，“绣江”概因“芹藻浮动，水纹如绣”而得名，是难得一见的因泉水而形成的河流。

绣江河之浩瀚，应该是有的。昔日的百脉泉泉系，决不只是今天百脉泉和眼明泉公园中那几个泉头，它南起小峨媚山下（今桃花山公园），北至绣江河边（今济青公路），东自绣水村，西到西麻湾（今眼明泉）。整个明水城区的北部都是水汪汪的一片泉眼，几百年前，甚至更长的时间里，明水城不仅是“家家涌泉，街街淌河”的小泉城，而且明水城的北部，西起塘子崖下，东到百脉泉畔，是一片绿柳染烟，荷花映红，沙鸥翔集，画舫争流的水乡泽国。绣江河源于百脉诸泉，向北奔腾而下，水势之大，可想而知。

“绣江春涨水流声”，是章丘八大景之一，说的是春日渐暖，积雪融化，河水上涨，惊涛拍岸，发出声响的情景。特别是沿河而置的水磨被水冲击后发出的轰鸣声，在万籁俱寂的春江花月夜，声闻数里不绝。而今天的绣江河，虽然没有了诸多石磨的存在，但自南而北，顺流而下，有阶梯，有瀑布，水声轰鸣，响声震天，不用“绣江春涨”，也有高山流水般的“水流声”。

二零一六年，百脉泉复涌，这对我，对明水人民，对章丘人民，对所有喜欢泉水的人而言，都是天大的喜事。“小泉城”因“泉”而著称，没有了泉水，整个城市都是灰蒙蒙的，没有了灵气。我终于又有了每天早晨漫步百脉泉的乐趣，更有了每个周末畅游绣江河公园的惬意。绣江河公园，与百脉泉一路（济青公路）之隔，刚刚落成，占地一千三百公顷，是百脉诸泉的生态湿地修复区，也是对“绣江春涨流水声”历史景观的复原。

那天，在绣江河公园内，我看到了一台硕大的水轮和一盘轮盘似的石磨。起初，我并没有多加注意。后来，读到李建中先生一篇《绣江河上的水磨》，才知道当年绣江河曾经带动过两岸工商业经济的繁荣发展。文中如是介绍：“绣江河由南向北奔腾而下，过村穿乡，九曲回肠，在绣惠镇的金盘村与西巴漏河交汇；再向北，向西，最后汇入小清河。从明水城到金盘村这二十多华里的河道上，分布着几十盘水磨。当时章丘号称七十二盘水磨，至还流传着“绣江河九弯十八拐，昼夜十八盘”。汹涌的泉水一出明水城过“五凤潭”（今济青公路南侧的五孔闸），就冲动着第一盘水磨；由此而下，后营村的胡家闸、宫王村的韩家闸、绣源村、樊家村、宋家磨村、四盘村、三盘村、金盘村等绣江河沿岸村庄都建有水磨。今天这些村的村民仍自豪地说：“‘金盘刘家园，韩家闸子五凤潭\’，这是绣江河上众多水磨中最为出名的水磨。”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些凭借水力高速旋转的水磨，农忙时节磨稻磨麦，农闲时节磨香末（线香等的粉末）。当时绣江河两岸的香末加工形成了相当大的规模，加工好的香末用席子打成圆柱型的包，天南海北的客商都云集而来，购得一车一车香末，然后加工成香，销往全国各地。当时章丘的香末能远销到莱芜、辛泰、徐州、藤县、宁阳、高唐、夏津等地。凭今吊古，抚摸着眼前这粗粝而硕大的磨盘，我仿佛看到了数百年前，绣江河两岸繁忙而劳碌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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