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汉碑品历史

点击查看原图点击查看原图碑刻，从古到今在丧葬制度中都是重要组成部分，反映了中华文化和历史的演变。汉代碑刻因受儒学氛围影响，文化价值尤为突出。汉碑多出在儒学中心的黄河下游的山东地区，尤其是山东省济宁市地区，有“天下汉碑半济宁”之称。

9月9日上午，“文化济宁·百姓讲堂”在济宁市群众艺术馆继续开讲，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书法家协会理事、济宁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李樯老师亲临现场，为大家讲解济宁汉碑文化。

天下汉碑半济宁中国的汉碑分布大致有几个地方：山东济宁，河南，陕西，四川，河北封龙山。都说“天下汉碑半济宁”，济宁的汉代碑刻有数量大、刻凿精美、题材广泛的特点。

济宁的汉碑包括几种类型。第一种是墓碑，有《景君碑》、《孔宙碑》、《鲁峻碑》、《武荣碑》等。第二种是其他方面题材的，如官样公文题材的《乙瑛碑》，有关祭祀的，如《礼器碑》等。也有一些黄肠石题字、建筑构件刻字、石人石兽题字等。既有墓碑，也有其他方面的刻石；既有东汉时期的，又有西汉时期的，可以说“天下汉碑半济宁”这句话名不虚传。

透过碑石还原历史五凤二年刻石，很多写字的人都知道这个刻石。这个刻石字数并不多，就写了“某年某月某日曾……”就像我们现在的奠基石一样，结构很简单。因为这块石头在济宁乃至全国都属于比较早期、也比较完整的，且没有损坏，所以引起了特别的关注。它引起关注还有一个主要方面，就是它上面的字，对研究书法很有意义，这个字具有生动气象、风流气象，很多书法家从这里取法。“五凤”规规整整，中间字距比较大，到了“二年”这两个字，就把它挤在一起，像一个字一样，这样的安排就使得这一行有了节奏感。我们常常觉得写字应该像算盘一样齐齐整整，像小学生的方格本一样，但生活本身并不完整，书法来源于生活，来源于生活、自然的各种现象，是各种现象的抽象化。我们看山上的石头，有的挤在一起，有的隔了很远，这就让我们的视觉有了节奏感。艺术的本质就是自然的抽象化，书法也是如此，所以这个字是和内心、自然相汇通的，布局也很天然。这个石头刻字的方法和布局有点像我们刻印，尽管有些字不“规整”，但统一于这一篇当中，我们仍然不感觉它散。如果这些字都规规整整，反而给人感觉很空，就是散。我们看人体比较集中的地方在面部，面部的眼睛、鼻子和嘴就比较集中，到耳朵就拉开了距离，这样的才是最自然的。画画也是如此，所谓的密不透风、疏可走马也是这个道理。

邹城博物馆里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刻石，是莱子侯刻石。这个石头的中间线是直接捶打过去的，是单刀入石，形成一个石花。东汉时期由于刻凿技术的改进，刻凿就比较讲究，就有了双刀入石，一个字从上面刻一刀，从下面刻一刀，要修整一下，于是形成了像乙瑛碑、礼器碑这样的精美刻凿。要判断石头是东汉时期的，还是西汉时期的，或是王莽时期的，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特征。凡是单刀刻石，基本上是王莽时期之前的，双刀基本是东汉以后，这个石头是单刀入石。这个石头在清朝被发现，后来，这块刻石被留在“峄山西南二十里”处的卧虎山下。之前我们对它的出土方位有个误判，认为卧虎山是现在的羊山。根据考证，这块石头不是发现在现在说的羊山，因为羊山不是古卧虎山。卧虎山在峄山正南偏西一点，而现在的羊山，几乎是在峄山正西方向。后来找到了卧虎山，也就是莱子侯刻石的发现地，这个山现在不出名，但有实际意义。为什么要找卧虎山？文物出土都得有一个“身份证”，它是一个链条，如果这个链条断了，就会湮灭了文物的历史价值。比如在济宁发现了景君碑，这对研究景氏家族甚至这个姓氏的起源都有依据，如果没有对这个文物发现地的考究，就很难还原文物本来的面目和真实情况。比如莱子侯刻石，我们只能在上面得到少量的信息，但关于莱子侯的历史，因为出土的文物有限，我们就无从得知，因为王莽时期的作品很少，莱子侯刻石就变得极有历史价值。一方面是它的书法价值，另一方面它隐隐约约地告诉我们一个情况，即这个时期的土地私人占有情况。这个石头本身内容是有限的，莱子侯为了他的族人做了一个封土的标记，本意就是种树做了一个标记，告诉子孙不要败坏。很多人对历史添油加醋过分解读，既没有根据，也没有道理。

家族碑文

蕴含历史价值孔宙碑全称《汉泰山都尉孔宙碑》，是介绍汉代篆书的精品，碑额和碑文都很有研究价值。孔宙是泰山的都尉，相当于现在的公安局局长，朝廷派他去平定匪患，孔宙去后治理成效很好，受人尊敬，这是史书记载的。孔宙有六个儿子，其中有一个儿子很有名，叫孔融，还有一个儿子叫孔谦，孔谦死后也有碑文，但孔谦碑的面积比孔宙碑小得多，大概只有孔宙碑的五分之一大小。国内出土的汉碑很少，在同一地区中同时收藏有父子、兄弟碑文的更少，曲阜便是其中之一。孔氏家族的碑文保存的都还算完好。

在家族墓地当中，还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地方，在嘉祥。嘉祥的武氏家族墓地有大量的石刻遗存。它不仅仅属于嘉祥、济宁，更属于中国，属于世界。因为在同一时期，除中国外的几个文明古国，都没有像嘉祥武氏墓群石刻那样规模巨大的、刻凿精美的、题材广泛的石刻遗存。这些石刻是非常重要的历史依据，比如画像体现东汉时期的民俗、政治、文化，乃至服饰，都能体现出来。我们要恢复汉服，仅靠文字记载就只能凭想象，但有了石刻画像，就知道汉代人怎么穿，这是非常重要的依据。嘉祥武氏墓群石刻中三皇五帝、圣贤、劳动场面，方方面面都有刻画。唐、宋、元、明、清，很多石刻都与佛教有关，而汉朝时期的石刻往往与生活紧密相关，农耕、酿酒甚至打斗都有刻画记载，彻底还原了东汉时期的生活。武氏墓群石刻不仅有刻画，还有墓碑，武梁碑、武开已经明碑找不到了，现存的只有武斑碑、武荣碑。武斑碑保存在嘉祥，武荣碑保存在济宁博物馆里。

峄山西面有一个北龙河村，2015年，在修村北面一条路的时候，挖掘出一个墓，这个墓是明朝时期的，这个墓里发现一个石头，是一个汉代祠堂记，字数很多，有303个字，这是目前我们国家已经发现的祠堂记里最长的一篇文章。上面的字虽然风化很严重，但隐约的我们能读出这上面记载了一个地方小官家族的一些情况，这个家族涉及到的人物也是很多的。在祠堂记里记载一个家族的情况不太多见，一般祠堂记里记载的都是建造祠堂的花销情况，祠堂规模等只言片语。这一篇写得很详细，这个地方官有几个孩子、几个孙子，字什么，寿命等，都很清楚。不仅男人有名有字，女人也有名有字，体现了对女人的尊重。我们还能换算出他十几岁就有了第一个孩子，这对我们研究东汉时的婚姻情况也很有帮助。所以汉碑不仅有它的书法价值，更有它的历史价值。

（刘帝恩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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