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坊街的小楼大院子 杨明

这张老照片，钩起我很多的回忆。这座小楼座落在济宁第一人民医院西侧，与医院老大门斜对着。小楼的院子外边是一条街，叫牌坊街，是因为北侧有一个大牌坊，后来拆掉了。这是医院的前身德门医院创始人司福来（Scove)住的别墅。

我的父亲杨敬功是这个医院的职工，1960 年得了一场重病，休息了一段时间。为了照顾他的身体，1962年，医院领导把他安排到这个院子里看传达，这是人民医院的西院，也叫小医院。我们一家人有幸也住进了这个大院子。

当时这个院子里有几个科室，这座小楼半地下一层，上面三层。第一层南面是小儿科，中间是走廊，北面的东部是候诊室，偏西是楼梯口，紧挨着是化验室。二楼是妇科门诊和检查室、办公室。三楼是仓库和存放病历的地方。

这个长方形的院子很大，楼位于院子的中央。楼北面侧前方依次是传达室，小西药房，取药候室和中药房。和楼平行的是一块空地，楼的侧后方是15间北小平房，有中医科、针灸室及办公室。楼的正后方是一片空地，盖了一个大棚子，四面没有围墙，里面有很多长条木凳，是用来中医候诊的。

楼的正前方下来台阶，前面是一个小花园，用砖垒成的镂空的圆型花池，大概有五米左右，80厘米的高度，大人一抬屁股就可以坐上去，坐深有30厘米宽，水泥的平面，那是我们学习的桌子。

花池里面种满了各种鲜花，最漂亮的是美人蕉。花池的两侧是大概两米宽的砖铺路，是楼到大门口的走道。小路的外侧是两排冬青，楼门两侧有两棵树，与冬青连接。这两棵树四季常青，到秋季结一种黃豆粒大小的红色果实。但每年只有一棵树换叶子，第二年另一棵再换。

花池前方有十几米的样子，直通大门口。大门是两扇又厚又大的木门，南面是一棵大楝子树，每到春天开满紫色的小花，满院子都闻到香气。树南面紧靠墙的是一棵大紫荆藤，每到春天，满树的紫红花漂亮极了。再往南是两棵桑树，每到秋季结的满树又大又黑的桑椹子。桑树南面是两间平房，是用来储存中药的。

花园的南侧是一个葡萄架，里面有石桌石凳，也是我们学习的好地方。葡萄架南侧是两棵土桃子树，每年秋季又大又红的土桃子是我们的美食。楼的两侧是通往后院的小路，楼的南侧是一棵大枣树，树上的果实又大又甜。树下是一大片草坪，每当我们学习完，就躺在草坪上玩，照片上还能看到已高过三层楼的树枝。

楼的南侧后方是碾屋，是用来碾压中药的。西南角是公厕。在这么大的院子里，白天虽然乱，但晚上只有我们一家，整个院子特别静特别美。春天满院子的花香，夏夜我们躺在院子里看星星，秋天满院子的果实任我们吃，冬天我们在院子里堆了一个又一个雪人。我和我的姊妹，在这个大院子里度过了童年、少年和青年时期，那里充满了我们的欢乐。

大概在1974年左右，医院扩大，西医的小儿科、妇科等科室都搬走了，只剩下中医科，这个院子又叫中医科了。

中医门诊搬上了二楼，针灸室搬到了一楼小儿科的地方，一楼的候诊室改成了痔瘘科，楼前的花池也拆了，那15间平房陆续住上了职工家属，院子逐渐热闹了起来。

后来中医科扩大，就在后院西北方向盖了5间西平房，作为理疗室。前院大门到南边小屋的空地上，又盖起了5间东平房，作为中药仓库。这期间，紫藤树、土桃子树、桑树、葡萄架相继被砍掉，大院只剩下枣树和楝子树，也没了草坪。

大概在1977年，中医科搬走了，护士学校搬了进来，这个院子又叫护校。为了逐年增多的学生，草坪以南的方向又盖起了6间教室，枣村也被砍掉了，小楼就作为护校各科老师的办公室、教研室了。中药库和理疗室，就作为学生的宿舍。后来学生逐年增多，就在楼的正后方又盖起了一排平房供学生住。

上世纪80年代初，徳门创始人司福来让他的儿子到这个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小楼看了看，让我母亲孙美英和后院几位老太太在这座小楼前拍了照片，给他的父亲带回国去。80年代末90年代初，济宁护校和济宁卫校合并，护校也搬出了这个大院子。

随着医院门诊和病房楼的扩建，原来的锅炉房己不再适用，医院计划在大院子里重建锅炉房。我们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了将近三十年，依依不舍地搬出了大院，小楼完成了它的使命，楝子树也坚持到了最后。大院有了新的名字：锅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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