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绿皮火车

□山里人 图/文

坐绿皮火车从泰山回莱芜，忽然忆起多少年以前，父亲就是带我乘坐这列火车，从莱芜到泰山的。那时我刚刚开始记事，是第一次见火车。

这是一列行驶在泰山与淄博之间的7054次列车，从泰山到莱芜东50多公里，行驶1个小时24分钟，沿途要停靠5站，票价只有3元。

坐车的大多是沿线农村的农民和老家在农村的城里人，对于他们来说，这列不到十来公里就停一站的火车就是他们的“公交车”。有城里的“观光客”专门来坐这趟车，有的老人还带着孙子、孙女一起，来体验从前的“慢生活”。

车窗外的风景，真也没什么好说的。一片接一片的庄稼地、一个接一个的村庄闪过。这个季节，地里是待收割的、已经收割过的玉米，也有种苗木、种蔬菜的。大葱长得很旺。偶尔也经过河流，是大汶河的支流，河面上长满了藻类植物。坐在车里的人趴在车窗上看一会儿，看着看着，要么收回目光低头看手机，要么就打起了瞌睡。据说从莱芜去淄博的一段，要经过一片山区，火车穿隧道，跨桥梁，风景会好看，但我只坐到中途就下车了。

倒是沿途停靠的车站有些意思，一道铁栅栏，低矮的一排房子，刷了米黄色的涂料，工工整整地写了站名:上高镇、燕家庄、范镇、司家岭、蔺家楼，有铁路工人见火车来了，来回挥舞着旗子。沿线坐车的似乎也不用买票、检票，只要上车补票就行。每到一站，除了上下车的乘客，观光客们都急匆匆地下车，有些夸张地拍拍站房，好像是什么稀罕的场景，弄得列车上的乘务员和站台上的铁路工人莫名其妙。

绿皮火车是烧煤的，一个火车头，只拉了四节车厢，汽笛声也很特别。没有空调，车厢顶棚有一排小电扇在摇头晃脑地吹，与坐高铁相比，人们坐绿皮火车的状态显得格外放松。最后一节车厢人少，有好些大人孩子四仰八叉地睡了，有一个垫着尿布的孩子睡得很香，绿皮火车成了他的揺篮。

其实，不只是坐车的环境，坐绿皮火车与坐高铁的不同还有心情。高铁载你去远方，去大的都市，许多未知的事、陌生的人在前面等着你。而绿皮火车却载着你往回走，回到你曾经的环境和熟悉的生活中去，车上的时光是回流的。

在车上想起侯孝贤的一部电影《冬冬的假期》，觉得围绕这绿皮火车，也该构思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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