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讲台无悔年华流逝孤独守望情愿一生引路

魏老师给孩子们上课魏老师

雁字小学地处榆中县北山深处的哈岘乡，是榆中最北面最高处，站在学校后面能看见黄河边的青城镇。这几年，随着山里年轻人外出务工增加，孩子也随父母到外地上学了。曾经有一百五六十个学生的完全小学，2009年“降格”成了教学点，剩下魏其裕一个老师以及五六个学生了。  

早晨6点半，魏其裕老师悄悄掩上自家院门，向一里之外的学校走去，他得在全部学生到来之前先到校。经年的岁月让衬衫和旧西服已经看不出是灰色还是青色的了。

学校在雁字山顶上，打开校门上的小门，径直穿过小操场，北面是一排教师办公室，魏老师打开第二间办公室，略略收拾一下后开始准备学生营养早餐，今天周二，每个学生一个桃酥、一个苹果和一块点心。

7点钟之前，学生都陆陆续续来了，魏其裕把营养餐送到教室里，5个学生高高兴兴地边吃边悄悄讲着话。

“在册的就只有4个”，魏老师指着那个衬衣上套灰色小马夹的小姑娘说，“这个是学前班，这4个是二年级学生。这5个娃娃和我是全校师生。”

7点钟第一节课的时间到了，“铛、铛、铛”，魏老师敲响办公室前的一块圆形钢板，清脆的钢板声在空旷的校园响起，原来在教室前追逐玩耍的孩子们立即跑进教室。第一节语文课是“蜜蜂引路”，当教室里响起魏老师并不完全标准的普通话时，这个教学点似乎与别的学校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一刻的魏其裕老师与生活中的他判若两人。整堂课里，他绘声绘色的向5个孩子讲述了蜜蜂如何将列宁引向养蜂人的故事，还纠正了他们的读音，让学生联想等等。在他的讲述中，“莫斯科”这个遥远的城市熟悉得好像榆中县城，其实他最远去过的城市只是80公里外的兰州。

下课后，魏老师又变回了那个“不会说话，不会办事”的人。自从教学点变成一个老师之后，他与外界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少，他感觉自己有些交流障碍了。就像面对着我们，能感觉得到他到内心的汹涌，但是表达出来却只是不安而憨憨的微笑。

魏其裕的自我感觉与家长眼里好老师的形象有些不一致，他感觉自己很平凡。1977年19岁高中毕业后他回家务农，当时正值农业大修梯田，劳动一年后，乡里小学缺老师，这个能文会算的年轻人被推荐去当老师。想想当老师比当农民“轻省一些”，他就去了，由于教学中表现突出，几年后转正成了正式教师，从此他的生活圈子就变成了学校与学生。

执教35年，整个乡村40岁以下的村民差不多都曾经是他的学生，加上在乡中心学校教书的那12年，教了多少学生没有算过，现在这5个孩子的家长都曾经在他的班上学习过。

说到自己的幸福，他晒出最幸福的时刻是过春节，回乡过年的学生们会来看他，那一刻他觉得教师职业再苦再累都值。除了一些红本本奖励证书外，另一个骄傲是学生和家长给他的一些小礼物。

说话的间隙，他还从办公室向操场上张望，阳光下两个男生在打羽毛球，3个女生在丢沙包。教育厅有关校园安全文件就在他这一眼一眼当中得到落实。

最近魏老师的烦心事有公有私。公事是操场中央空空的旗杆。他皱了皱眉头，旗杆锈住了，红旗升不上去，他已经找了几个人来修，总是整不好。没有红旗的学校感觉不太像学校，他打算下次下山到中心学校去说一下，无论如何得把红旗升起来。

让他睡不着的私事是两个儿子。29岁的大儿子在榆中县当中学老师，对象谈下几年来，因为没有房子一直结不了婚。在武威市工作的小儿子24岁了，同样面临着买房成家的难题。这纠结成一团的烦心事，只有站在讲台上才能忘掉。

采访结束了，记者临行前他送我们上车，随着汽车边走边向我们一遍遍挥手，身后是他的全部学生，5个孩子将手从校门铁栅栏里探出，也不断向我们挥手。除了他们，晃眼的阳光里只有寂寞的风来来往往。

榆中北山里沿路漫山都是一种开着黄色小花的柠条，不妩媚，只要有一点水分就能开出热烈的花朵，这是防止水土流失种植的植物。这朴素的植物很像魏老师这些乡村教师，只要有学生就能扎得下根来，正是他们才让那些乡村孩子安坐在教室里，接受九年制的义务教育，然后带着知识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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