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能 向左是艺术，向右是教育

许泽能近影《烟峰冬藏》之一《烟峰冬藏》之二《清塘》■记者杨心梅

人物

许泽能乐山市教育科学研究所所长，乐山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

作为教育管理者，致力于推动乐山基础教育教学改革与质量提升，领衔主持国家级课题一项、省级课题三项，出版《走向名师》等教育专著3部，在全国各地讲学200余场。

作为艺术家，善用文化的眼光去观照现实生活，并诉诸于文字、赋形于丹青，创作有《一路向南》《向北回望》等100余篇散文作品和《烟峰冬藏》《清塘》等系列国画作品。

印象记

或许是因为以往和艺术家的交流场所大多发生在书房、画室，总是伴有书香、墨香，亦或是茶茗清香，所以，当这一次和许泽能约在办公场所交流时，记者颇为忐忑。试想，当你抱着靠近文艺的心走近一张堆满了教育学、心理学等研究类书籍的办公桌时，你是否会觉得思维也不那么天马行空了？

事实上，严谨是许泽能给记者的第一印象。走进他的办公室，少见非工作的物品，教育教学专业书籍层层堆放，乱中有序；笔记本电脑里，课题资料、工作文件、个人作品等分门别类，一目了然；时不时有工作人员前来商讨、汇报工作，他总是耐心倾听，并形成条理，给出解决方案；和记者交谈过程中，一个主题接一个主题，层层递进，当用文字描述有不足时，还会扯过一旁的草稿，绘起草图。

可严谨的同时，他又有着艺术家那种孩子心性。内容扎实、文字密密麻麻的教学PPT里，会有彩色的分隔标识和精巧的图案用以调节；谈论到自己所创作的某一幅画作、某一篇散文时，即使创作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依然会像个小孩一样，突然高声惊呼“我看到那个场景就觉得好美啊！”……聊天之中，我不只一次戏谑道，可能他的声音已经透过墙壁穿到了整层楼的办公室，但每每谈论到感兴趣的主题时，他依旧会开怀大笑，放声而谈。

许泽能曾在自己的一篇散文作品里，因爬山过程中看到身旁有一座佛像而感慨“神在左，路在右”，表达理想和现实往往相依相存的积极心态。这让记者不禁想到，许泽能不就是一个以艺术的心态去做教育的人吗？

在他的身上，记者看到了理想和现实、文艺与科学的奇妙平衡。

对话

记者：首先，想请教一个比较冒昧的问题。您是学美术出身，现在又在进行教育研究，那为什么会担任乐山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呢？

许泽能：对于这个问题，我首先就要反问你，你觉得什么叫民间文艺？在我看来，民间文艺其实就是人民文艺，剪纸是、刺绣是、绘画亦是。它包含的不仅有农民文艺、传统文艺，还有当下文艺和未来文艺，只要有人，就有民间文艺。而乐山民间文艺家协会，本质是一个民间艺术团体，其工作重心是把艺术家集结起来，建立从国家，到省市县的专业引领管理网络，以及机构与艺术家的横向交流，共同造就民间文艺的繁荣与发展。

乐山现在有很多文艺方面的专业人才，比如市作家协会主席徐杉、市美术家协会主席李开能等，其实都是从乐山民间文艺家协会走出去的。当他们“走出去”了，他们研究的方向、创作的内容依旧和民间艺术、民俗文化密不可分，所以民间文艺是包罗万象的，并不拘泥于某一呈现形式。

记者：应该说，艺术家的随性和研究者的理性，是非常对立的两种态度，您会觉得工作和爱好之间有割裂感吗？

许泽能：完全不会，我反而觉得，当自己带着美术的精神去畅游教育的海洋时，会更有所收获。美术精神是什么？于我，一句话形容就是“追求个性，追求创新，追求完美，追求多元与包容，发现、表达并创造生活的美好与神奇”。这样不断批判、创新、吸收和自我扬弃的态度在做研究的时候，不也同样适用吗？

而且也正是因为工作，我经常有机会在全国各地游学，得以在工作之余体验各地的自然风情与历史文化。我记得一次去绍兴讲课，虽然一天的课程很费神，但我依旧坚持出门去看看，和当地朋友驾车在路上时，有幸看到了一场落日，太阳落到江南的小桥上，余晖洒在投醪水面上，整个画面金光闪闪，我觉得那是没法形容描绘的壮阔美。

也可以和你分享一个我家里的小故事。我算是个艺术出身的人，但我儿子却是标准的IT人，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他有一次和我分享写代码的感受，说“写代码就像创作绘画作品，有四重境界，分别是写完了、写好了、能用了和还在用。代码就像艺术品，好的艺术品，流芳百世，好的代码，也应该如此。”这让我觉得，为什么非要去分什么理性和感性呢，人本身就是矛盾的综合体啊。

记者：那么是否可以说，艺术是您的初心，教育是承载初心的一种形式呢？

许泽能：其实回忆起来，我正式学画画的年纪并不小，27岁那年进入当时的乐山师专工艺美术教育专业学习时，我的班主任是个24岁的小姑娘。后来因为我有从教经验，有专业背景，也肯钻研、有韧劲，才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即使现在的工作看似和美术少有交道，但我觉得，没有艺术就没有现在的我。从以前到现在，教师培训圈子里的很多人认为我是艺术家，但在美术圈子里，很多朋友又觉得我是教师培训家。

2018年底，我有一个课题入选全国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所以一段时间没有绘画新作，很多人猜测我是不是要“淡出画坛”。但我心里知道，并不会，因为艺术的心绝不曾湮灭。我只要有感动的题材，有一点点时间，就会抓紧创作。前些时候，我还因工作单位对口帮扶了马边彝族自治县烟峰村，多次前去，并创作了六尺方寸的《烟峰冬居》与《烟峰冬藏》两幅作品。

对现在的我而言，有时会觉得工作不是越做越少，而是越做越多，想有专门的时间画画实为不易。但我依旧坚持，作为画家，要用更多与时俱进的作品来说话，创造更多蕴含人性美与自然美交融的视觉图式。或许也是因为我这样的态度，圈内朋友们常常会说，许泽能的画随性，不求功利，正是一种美好的创作境界。（本文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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