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灵的声音” 舞出无声之美

11月26日晚，由乐山市文化馆和乐山市特殊教育学校创作、编排的群舞《心灵的声音》，在全国“群星奖”复赛的选拔中，与来自全国35个单位的110件作品同台竞技。感人的旁白、动听的音乐、聋哑孩子们富有表现力的舞姿，紧紧揪住了现场每一位观众和评委的心。表演结束后，一位观众立刻发微博称，“《心灵的声音》有情感底蕴、有艺术品位，令人无法不动容。”

24名聋哑孩子，都是乐山市特殊教育学校“梦与阳光艺术团”的成员。与健全人同台“比舞”的背后，这些孩子有着怎样的努力与渴望？日前，记者探访了参赛归来的他们。

□本报记者 李思忆

艺术团带来梦想与阳光

“这是一群生活在无声世界的孩子，他们以特殊的形式演绎生命在困境中的顽强、对梦想的渴望和对未来的向往。”——《心灵的声音》

舞蹈开始之前，舞台后面巨大的LED屏幕上打出的这段话，顿时吸引了观众的注意。音乐响起，一名穿着白衣的舞者在幽暗的灯光下挣扎、叫喊，向命运表达着无声世界里的抗争。伴随着音乐，24名聋哑孩子轻盈地走上舞台，舞姿灵动飘逸，又柔美和谐……而他们所有的舞蹈动作，都是在站在舞台4个角落的4名手语老师指挥下完成的。

比赛归来，艺术团成员小夏仍然沉浸在兴奋之中，没想到自己也能站在“群星奖”复赛的舞台上。“是艺术团给了我梦想与阳光。”小夏用手语告诉记者，她出生于一个残障人家庭，因为家境清苦，成绩优秀的她曾于2010年偷偷离开乐山市特殊教育学校，上山采草药补贴家用。学校老师得知情况后，减免了她在学校的费用，还募集捐款帮助她回到学校。2010年12月3日，“国际残疾人日”当天，学校的“梦与阳光艺术团”成立了，从来没跳过舞的她，幸运地被选为艺术团成员。

来到艺术团后，小夏变得乐观开朗了，而对她影响最大的，就是白衣舞者——“梦与阳光艺术团”舞蹈教师景锐，“他是励志的好榜样。”小夏真诚地用手语说。

原来，景锐也是一名听障人士。从小就听不见声音的他，却对舞蹈情有独钟，才25岁就已习舞13年之久。初中毕业后，曾只身赴京参加中国残疾人艺术团选拔。“因为身高不到1.75米，未能入选。”景锐用手语告诉记者，回到家乡绵阳后，他一边在工厂打工，一边继续学习舞蹈。2009年，在第七届全国残疾人艺术汇演中，他的优异表现引起乐山市特殊教育学校的注意，并最终破格聘他为学校的舞蹈教师。

“很多学生都是受到他的影响而爱上舞蹈的。”校长骆承业说，因为有景锐作为励志榜样，很多孩子都比之前更乐观了。

用手感受心跳的声音

“老师我好害怕，为什么我的世界这么安静？为什么我听不见您在哪里？”——《心灵的声音》

“梦与阳光艺术团”组建后不久，一次偶然的机会，骆承业得知四川省将举办首届残疾人舞蹈大赛的消息，于是就到乐山市文化馆请缨。

“其实，最开始我们并没有十足的信心。”乐山市文化馆文艺部主任范砾说，一来不知道孩子们的功底，二来也担心沟通有障碍。“但当亲眼目睹孩子们刻苦训练的过程后，我们被感动了，当即决定编排一出表现他们内心世界的舞蹈——《心灵的声音》。”

音乐是舞蹈中极为重要的元素，一群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孩子，要想练好一段舞蹈，难度可想而知。乐山市艺术馆副馆长熊永辉记得，由于自己不懂手语，无法与孩子们直接交流，每次在排练现场指导时，都必须有几个手语老师在一旁做 “同声传译”。“通常是我们说一句，老师比划一句，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看着我们。这样下来，一般正常人花一天可以排练完的动作，在艺术团里要花3-4天时间才能完成。”

“虽然舞蹈动作和节奏可以通过手语老师教会孩子们，但是由于这是一个通过故事细节表现聋哑人士内心挣扎的舞蹈，每个演员的情绪控制成为难点。”老师高杨说。

舞蹈最后一组动作，是通过手的动作表现强烈的心跳声。“我们从来没听到过心跳的声音，很难按照老师的要求找到那种心脏跳动时的韵律感。”小夏回忆，为了让他们感受到心跳的节奏，一天吃过晚饭后，高杨老师让他们围坐在排练房的音响前，将音响开到最大，然后让20多双小手抚摸音响感受震动。孩子们安静地闭上双眼，平生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真切地感觉到了心跳的节奏。看着孩子们投入的表情，高杨把脸背了过去，偷偷地流下眼泪。

“很多声音，不是人的耳朵能听到的，就好像心跳一般安静却有力。你们要努力去聆听自己心灵的声音。”孩子们似乎懂得了高杨话里的意思，在此之后，排练更加用心了。

灵魂的舞者生命的舞者

“孩子，心灵就是我们的耳朵。只要用心去听，就一定能听到世界的声音。”——《心灵的声音》

临近比赛那段时间，孩子们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全部用来训练。由于是超负荷，每次训练下来孩子们都汗湿衣衫，腰酸背痛，晚上睡觉时脚痛得抬不起来，“可是没有一个孩子想过要放弃。”高杨说。

通过一年多的刻苦训练，《心灵的声音》不仅摘取了全省首届残疾人舞蹈大赛金奖，还在今年“群星奖”的舞台上愈战愈勇，最终作为四川省5件舞蹈作品之一走向全国舞台。

11月23日，在老师的带领下，这群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孩子乘坐飞机来到青岛，立即投入到比赛前最后的训练。高杨告诫大家：“比赛要靠实力说话。”

终于轮到艺术团上场了。在闪亮的灯光下，孩子们走上了华美的舞台，将动作的力与美展现到了极致。他们用富有感染力的肢体语言配合着跌宕起伏的音乐，向现场的观众们倾吐在无声的世界里的困惑、迷茫和挣扎，同时也向世人讲述聋哑人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以及对社会的感恩。

演出结束后，场内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老师和孩子们走下舞台，相拥而泣。

专业评委们对《心灵的声音》盛赞有加，认为舞蹈以惊人的创造性，突破约束，大胆地把现代流行音乐节奏和表现聋哑人士内心挣扎的舞蹈情节融合在一起。

“这部作品表达了爱与拯救、生命与升华的关系，它是唯美艺术与坚强意志的结合，表现了那些可爱美丽的聋哑孩子对美、对艺术的追求，他们是真正的舞者，是灵魂的舞者，是生命的舞者。”乐山市舞蹈家协会主席熊永辉说。

（文中未成年人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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