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深处的乐山人”：一部凝固的“纪录片”

《老街里的欢声笑语》《玩耍中的姐弟》《喝茶》《五通桥欢迎您》《剃头的小孩》手执相机的丁霆晖本报记者  曾文

近日，一组《老街深处的乐山人》系列照片被网络大量转载。在一张张照片里，我们看到拿弹弓打麻雀的小孩、家门口放烟花的留守儿童、尘烟中的拆迁工人、菜市场的卖菜翁、晒太阳的老人和小狗……一张照片，一段岁月，一个故事。

作为这组系列照片的拍摄者，丁霆晖用光影讲述着自己的老街情怀与行摄人生。

两万多张照片记录老街变迁

今年31岁的丁霆晖是土生土长的五通桥人，接触摄影不到6年。相对于拍摄大千世界的优美风光，他更执着于记录身边人，身边事。他说，自己平时就爱收集老东西，有怀旧情结，希望通过对老街的记录让大家看到更多身边的东西。

丁霆晖大学期间学的是设计专业，那时，他并没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相机。“室友有台柯达胶片相机，那时我经常借来玩，经常把拍的照片拿去冲洗，乐此不疲。”毕业后，他曾在《成都商报》担任图片编辑。2006年，他收到一组记录曹家巷的图片，回想起自己儿时玩耍的老街老巷，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在之后的很多次摄影展上，他渐渐发现，拍摄建筑与风光的照片很多，记录人物生活题材的却很少。“不管是老街还是老街上的居民，都会随着时间而变迁，我很想记录下来。”他渐渐在心里埋下这颗梦想的“种子”。

2010年，当他回到生活了20多年的五通桥老街，有的老房子坏了，有的老房子拆了，房顶瓦檐上那些精致的雕工也不复存在，房前屋后，已很难看到小孩嬉戏玩耍的身影。很多人已经搬离，老街早已不是当年的热闹景象。这让他感触很深，“当时并没想过要拍怎样的主题和系列，只有一股想要记录，想要保留这份记忆的冲动。”

“拍摄主题是人，就必须和老居民建立长期信任关系。”2010年底，霆晖开始行走在五通桥区的老街，寻找拍摄主体。“很多人都喜欢拍花盐街、工农街一带，那里老建筑很多，但老居民少。”丁霆晖觉得，缺少人物的照片很难反映人文情怀，所以，他把拍摄地点选在老居民稍多的王爷庙片区。

随后的几年里，他长期行走老街，定格下很多平凡而感动的瞬间，老街上的几百户人家他都拍过。“我原本想拍单张，但拍得多了，便开始分类规划。我一开始觉得拍两年就差不多了，可越拍越有兴趣，便不再考虑时间成本，看来有的事情还是要做了才知道。”之后，丁霆晖一直围绕“变化”这一主题拍摄人和物，记录岁月变迁的大环境下，老街人们生活习惯的改变和内心的感受。同一条街，晴天里他们都做些什么？下雨天里又以怎样的装备出行？刮风的时候，他们又做些什么？他都用相机一一记录下来。即便是同一个人，他也会拍很多张。比如，一个小孩冬天穿什么，夏天穿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外表、装饰会发生什么变化，他都通过照片去描述。

摄影背后的故事

“有些东西还是没拍到，如果再提前一年就开始记录，一定会拍得更多。现在那个片区的人更少了，常住居民不到最初的一半，老房子拆掉后，草会疯长，很快就荒凉了。”丁霆晖抢救性的拍摄犹如与时间赛跑，虽然过程中有遗憾，但他也定格下很多珍贵的瞬间。他与老街居民也因为一次次的拍摄，结下深厚的情感。

现在，老街居民见到丁霆晖就仿佛见到家人一样，在他看来，这都是靠时间累积出来的一份感动。“刚开始也并不是这么顺利，你去拍人家，可别人为什么愿意被你拍，他们也会担心我是骗子。”一开始，丁霆晖并不急于拿起相机就去拍，而是先和居民沟通，表达自己的想法，取得对方同意。他说，这是对对方的尊重。每拍一张照片，他总会洗印后免费送给照片里的主人公。刚开始，总有人不停地追问他是否要收钱，送得多了，居民也渐渐习惯了，接过照片时，脸上总是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前段时间，丁霆晖去一户老居民家拍摄时，看到自己3年前随意拍的一张照片被这户人家裱了起来。“家里没怎么收拾，很多地方都起灰了，唯独放这张照片的地方很整洁。”看到对方如此珍惜这张已经泛黄的照片，一阵暖流淌过丁霆晖心里。2014年中秋节，他背着相机走进老街时，提着月饼的老太太顺手掏出一块月饼给他，他们此前并不认识。当他出差了一段时间，再去老街时，很多居民就像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般，向他嘘寒问暖。

许多老街上的居民，一辈子并没有几张属于自己的照片。丁霆晖除了拍摄自己需要的题材，也长期做义拍，已为200多名老街居民定格下很多珍贵的瞬间。过程中有感动，也有遗憾。有次，他拍下五通桥区一户住四合院的老俩口，当他洗印好照片送去时，老人已经搬走，之后便再也没消息了。有次，他拍过的杂货铺老人第二天突然离世，而他手里的那张照片就成为老人生前最后一张。他还拍那些打“贰柒拾”的老人，玩耍中的小孩，担心手艺后继无人的补锅匠人……

“哪个星期不去心里就不对劲，哪怕是不背相机，也要去逛逛，和老居民们聊聊天，早就成为一种习惯了。我要抓紧时间拍摄，因为以后会更难。”丁霆晖坦言，即便现在的拍摄大多数时候是顺利的，但他也能感受到，人的戒备心更强了，偶尔也会在拍摄中遇到阻碍。而老街上人们的生活习惯也在渐渐发生变化，很多传统已不复存在。

带“刺”的照片表达思考与态度

“就摄影来说，好的照片不一定讨喜，有意义的照片不一定让人眼前一亮，但它就像酒，需要慢慢发酵。”在丁霆晖看来，摄影就像做人，要保持自己的态度，不能一味追求和谐，只有独立，才会有自由与开放。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拍摄有“冲突感”的画面。

1947年成立于法国巴黎的玛格南图片社一直深受丁霆晖推崇。据了解，玛格南图片社是为了忠实呈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影像纪实而成立。玛格南图片社对世界纪实新闻摄影事业的影响，以及记录历史、针砭时弊的作用，可谓影响巨大。玛格南图片社提供的图片，少有社会琐事，更专长深入报道。丁霆晖希望自己的摄影作品也能深入、透彻地记录历史。

“我用影像记录在岁月中不断变化的他们，其实是在找寻同样在岁月中不断成长的自己。只有岁月才是最大的神偷，它以一切方式不露声色地盗走了我们的时间。”对丁霆晖来说，没有故事的照片，并不能勾起人的回忆，他希望通过照片，深入呈现养老、城市建设等社会现象，表现城市发展背后的精神缺失。

丁霆晖时常通过网络、摄影展学习国内外优秀摄影师拍摄题材、构图、色彩中的闪光点。一组《重庆十八梯》的照片给了他很大触动，一张张老照片无声地讲述着十八梯的历史，如一幅生动质朴的老重庆生活画卷。“这样的照片真正唤起了人们对往昔生活的追忆。”丁霆晖也想把自己拍摄的老街照片做成画册，整体呈现出来。

“老街深处的乐山人”，是丁霆晖为自己的老街摄影使用的一个主题，它更像一部凝固的“纪录片”。“拍了两万多张，里边肯定有重复。同一个人，不同时间，不同地点，都有不一样的状态，如何在其中体现变化，选出100张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这需要长时间的思考。”在丁霆晖看来，观赏一组照片就像听歌，有开头、起伏、高潮和结尾，摄影师拍完不等于结束，后期的编辑、组合也很重要。他在拍摄的同时，也时常做记录和录音。他说，有时一段简短的文字描述会让图片内容更加丰富。

地铁、城市、乡村、煤矿工人……这些都是丁霆晖的拍摄对象。“生活不像演戏，不同的人群、地点、时间，都会发生不同的故事，这就是瞬息万变的大千世界，这就是生活。”对他来说，一张带“刺”的照片能够触动观者内心深处，也许不好看，却带着思考与态度。

（本文图片由丁霆晖提供）

新闻推荐

寒潮只是小插曲这个冬天依然温暖

本报讯（记者郑旭）受强冷空气影响，1月19日到24日，乐山市出现连续性降温天气过程，日平均气温累计下降7到8度，全市普降小雪。随着25日天气转好，气温回升，此次被喻为“霸王级”的寒潮宣告结束。不过，寒潮...

乐山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乐山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