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掉人生 甘洛县农牧局农机站原副站长车雨腐败案

2018年7月，甘洛县农牧局农机管理站的副站长车雨被甘洛县纪委监委查处，锒铛入狱。从国家公职人员到阶下囚，车雨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沉迷赌博

年仅30岁的副站长车雨是两个可爱孩子的父亲，在当地百姓眼里，算得上年轻有为、家庭幸福。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再加上长大后两口子处得不如意，开始沉迷于赌博。”车雨说。

2014年的一天，在州上开会的车雨看到邻座一位同事在玩手机游戏，他好奇地凑过去，对方告诉他在手机上“炸牛牛”，还帮他在手机上下载了个APP。车雨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个平日里消遣娱乐的小事，为日后深陷赌博、套取农机购置补贴埋下了“定时炸弹”。

开始车雨只是为了娱乐消磨时间，赌注也只有10元、20元，下的注也比较小，输赢也就几百上千元。有一天，车雨和朋友聚会喝了点酒，晚上回来乘着酒劲拿出手机来耍。因为操作不熟练，误将工资卡上4万元一次性下注了，车雨顿时非常懊恼，结果竟然非常幸运，他赢了！一次性赢了8万元。那天晚上，他一共赢了十多万元。这笔意外之财让他一连兴奋了好几天。

从此，车雨便沉迷于网络赌博一发不可收拾，手气也越来越差，最后连自己的积蓄都被输完了，输完了之后，为了“翻本”赌注也越下越大。为了获取赌资求翻本，车雨开始借高利贷，越陷越深。

焦虑、惶恐的车雨只有一个念头，先把高利贷还上。为了还上高利贷，他东拼西凑，开始不停向父母要钱，甚至从网络贷款支付利息，但都杯水车薪，于事无补。恰巧在此时，一次偶然的机会，车雨开始动了农机购置补贴的念头，从此开始越过了法纪底线……

伸出黑手

接触赌博之后，高额的欠款像是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高压之下，车雨整个人的价值观和世界观已经在慢慢扭曲。为了堵住缺口，他“削尖”了脑袋。

车雨所在的农机管理站负责审批下达农机购置补贴资金，检查、督查、复核农机购置补贴资金兑付情况。农机购置补贴政策是指国家对农民个人或直接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机作业服务组织，在购置和更新农机具时给予的补贴，目的是促进提高农业机械化水平和农业生产效率。按照政策，农户可根据所购买的农用机具品目，获得相对应额度标准的补贴。

领取农机补贴，要将一整套购买农机信息审核并录入到四川省农机管理系统中，并向银行传递加密文件的发放卡号，因为县农机站长不懂操作电脑，录入具体环节便由车雨一个人负责。车雨将农户的信息录入系统，打印一份给站长签字，这个环节是真的。但在提交给银行打卡的加密文件上，他就改成自己持有的银行卡信息。

2016年，甘洛县的农机经销商王斌销售了44台农机设备，到农机站来找车雨登记。按理说，国家给予的农机购置补贴应该悉数返还给购买者，但因为农户提供的是银行存折账号，钱没打成功。车雨办公室抽屉有之前两个经销商办手续时放在这里准备要还给农户的11张卡。车雨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这批农户信息和卡号都改成抽屉里11张农户卡号。没想到过几天，这批打卡失败的51.48万元补助都到账了！

“钱到账后，本也没想自己用，但想到这个月的高利贷利息还没有着落，我就动起了歪主意。”车雨自述。他没有把这些钱还给农户，而是用于还债和赌博。

第一次成功实践刺激了车雨。自此，通过不断更改农户打款信息，他一次又一次地截取农户的农机补贴，一次比一次多，胆子也由最初的担心受怕到无所谓，到逐渐麻木。

越陷越深

赌博让越陷越深的车雨每月要还2万多元高利贷利息，仅靠自己的工资无法还清。另一边，甘洛属于二半山地区，大型农机设备根本用不了，小农机价格低，截留补贴的方式“来钱太慢”。

2016年，越赌越红眼、越贪越胆大的车雨和农机经销商联手做起了虚假合同套取农机补贴。经销商负责在厂家购买农机的发动机号和车架号，雇佣中间人收集农户信息，然后签订虚假购买农机合同、制作虚假验收资料。车雨则负责将购买资料直接审核录入。获利部分双方按照一定的比例分配，一台农机分给车雨一千或者几千不等，具体以该款农机补贴的多少定。

贪婪的嘴越张越大，车雨更加肆无忌惮。到了后来，“学会”了整套程序的他干脆甩开经销商“单干”！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为了确保其真实性，系统里需要扫描人机合照的照片，经销商做虚假合同时就找一台农机来照相。车雨干脆从网上下载绘图软件，将农户的身份证照抠图，直接嫁接到以往的购买者照片上。就这样凭空编造出购买合同所需的所有材料，直接录入系统。

2016年至2017年间，车雨共套取农机补贴129.763万元，收受农机经销商10.7万元。

罪恶的大门一旦打开，就是通往地狱的道路。据车雨交代，好不容易还清高利贷后，他并没有就此收手，怀着“翻盘”的心情继续沦陷。妻子生二胎的短短7天，他就输了40多万元。

无处遁形

“我是来投案自首的，希望能得到组织的宽大处理。”2018年7月9日，车雨走进了甘洛县纪委监委。

县纪委立即成立专案组，对车雨供述的线索进行核实。

原来，2018年4月，凉山州开展了声势浩大的“清卡行动”，全州4万余名党员干部行动起来，对涉及群众的各种惠民惠农“一卡通”补贴资金进行彻底清理，保证国家补贴如数地发放到百姓手中。在甘洛县的入户调查中，调查人员发现，大量购买农机的群众并没有领取任何农机购置补贴，同时，仅2015年，甘洛县农机补贴金额就高达880万！针对此问题县纪委监委立即展开调查。

“风声”越来越紧，欠钱的无奈无助，犯罪的恐惧害怕让车雨彻夜难眠。

在对甘洛县农机购置补贴档案的调查中发现了大量的PS照片，同一个场景下出现了很多不同的人，引起调查组极大关注。闻讯后的车雨知道肯定躲不过去，焦虑不安的他从198斤暴瘦到154斤。经过反复权衡和挣扎，他选择了主动投案自首。

“只怪自己鬼迷心窍，沾上了赌博恶习！”调查中，车雨掩面失声痛哭。

2018年8月20日，甘洛县监委委务会给予车雨开除公职处分，并收缴其违纪所得。其涉嫌职务犯罪的调查结果移送人民检察院依法处理。

如今，身陷囹圄的车雨，将面对与妻子和两个孩子长久的分离，以及为她们带来的刻骨伤痛。

梁吉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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