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过端午

□刘刚（冕宁）

又是一年端午时，每一个端午节都有所不同。端午节我们这里还叫它“端阳”，还有“大端阳、小端阳”之分，农历五月初五是小端阳，五月十五是大端阳。很多时候，端午节期间都是会下雨的，淅沥沥地下着，像在诉说着什么。

小时候，我们还不清楚端午节的来龙去脉，只是知道，父母又会在这天给我们准备好吃的了。心里面的小激动是会延续到生活中的，连走路都会哼着小曲蹦跳。

每到过节前几天，大姐会在上山时挖来一些中药，叫“马蹄香”，它的根部外形像生姜，有浓郁的香味。有时候，大姐没有空，就会让上山放牛的我们，挖点回家，晒干备用。加上菖蒲草、茴香籽、八角、山萘、陈艾叶、桂皮这些香料，只需要选上任意五样，就成了“五香”。巧手的母亲和大姐，在闲暇时会把各色绸缎料子或者花棉布，用彩色丝线缝制成心形的小包，放上那些“五香”料，再填上一些棉花，最后在小包下面缝上缕缕的丝线，就成了好看的“香包”。端午节的当天，我们每个人都会得到几个这样的“香包”，满心欢喜的我们会带着它去学校，在同学们面前炫耀。比较着哪家做得更香，哪家做得更好。

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母亲为一家人准备的端午节才会吃到的那些美食。天还没亮，母亲就起床了，在家门的门框上挂上几枝新鲜的艾叶和菖蒲草，说是驱蚊虫和避邪的。然后，母亲会挑选一些大瓣的大蒜，把平时都舍不得吃积攒下来的咸鸭蛋与大蒜一起煮。早饭时，每个人都要吃几瓣煮得粑粑的蒜，外加一个咸鸭蛋，然后带上我们的香包，开心的上学去。其实，端午节的一整天，我们都没有认真上过课，心里面总想着早点放学，回家吃其它好吃的东西。

下午饭，是会煮腊肉吃的，有时还会有火腿吃。饭桌上，父亲总会在碗里面放点雄黄，倒酒泡一会儿，说是雄黄酒。会喝酒的大人都会用小杯子喝上一点这个泡过的酒。对于不会喝酒的我们这些小孩，大人们会用手沾起这个黄色的东西，抹在我们额头上、耳朵中间、肚脐眼上、手腕内侧，甚至尾椎骨的地方，说是所有的蚊虫蛇类都不再敢靠近我们。那时候的我们，也不会追究这是否有科学依据，是否会出现雄黄中毒这样的事。满心里面就只有开心和兴奋，就只有听大人们摆着许仙与白蛇精的故事，摆着那白蛇在雄黄酒前显现原型的事，也觉得这个雄黄酒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

小时候，家里面没有人包粽子，也不知道是父母不会包，还是我们家那时候就不兴吃粽子，抑或就是嫌麻烦还是为了节约。我们也倒是完全没有对粽子味道的概念，直到我去攀枝花读书，才第一次吃到了粽子。那时候的粽子没有加太多的内容，就是简单的粽叶包上糯米煮熟，可以蘸着白糖吃，粽叶的那种香味好像会更浓一些。

结婚后，我老婆每年都会包粽子。她总是在过节前几天，上街去挑选最好的粽叶，用棕毛刷一张一张刷洗干净备用。她包的粽子也是式样很多，有甘甜的蜜饯的、有蛋黄的、有川味肉馅的、各有各的味道和做法。就拿蛋黄粽子来说，她会把咸鸭蛋打开，专取已经变硬成形的蛋黄，上笼蒸熟备用。糯米用水浸泡洗净，猪三线肉切成小颗粒，与糯米红豆一起加花椒和盐拌匀，稍微腌制一会，就可以包粽子了。长梭形的粽叶卷成圆锥形，装填进腌制好的糯米等材料，折叠成三角锥形又类似金字塔的形状，再用粗细均匀的白棉线缠绕固定，一个个好看的粽子就成型了。做好的粽子，必须马上煮熟，不然会坏掉。同一种味道的放在一起，大火煮开后小火慢煮大概两个半到三个小时，使得糯米完全软化，所有食材的味道完全融合到一起，就可以出锅了。刚出锅的粽子在还有点烫嘴时就吃，味道是浓浓的有些柔柔的刺激感，爽口；放置冷后，糯米有点稍稍发硬发黏，嚼在嘴里会显得有点嚼劲，肉馅、红豆这些会在慢慢地咀嚼中，与糯米融合成满嘴的醇香，加上粽叶那份淡淡的清香，你会觉得自己就在享受着天底下最美好的食物。

年年她都会包很多粽子，并且总是她一个人完成这项繁琐的工作，她这样无怨无悔地做，是想把自己的心意通过劳作放在每一个粽子中，传递给吃粽子的人。粽子包好煮熟后，老婆会挨个送一些给亲友们，亲友们也会相互给对方送一些，就算是把祝福相互送给自己的亲友们吧。我们也会给父母们送一些，考虑到父母们年老，总会做一些蜜饯的或者白味的，让他们吃得稍微清淡一些。前几天又给父母送去，母亲还是笑盈盈地夸赞老婆，说她的手艺不错，还说一个人做很辛苦，要我一定要帮忙“打哈下手”。临走，母亲总会在老家院子的黄葛兰树上摘几朵新鲜的黄葛兰给我们带走，说黄葛兰的香味会使人精神更好。

几千年来，端午节在传承发展中承载了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从图腾崇拜到祈福纳祥、压邪消灾等形式开始，发展到现在成为了集纪念、祭祀、旅游、团聚、祈福、祝福等为一体的中国式的传统文化活动。我个人认为，传承了几千年的端午节，就应该是内容丰富多彩，热闹喜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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