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昌马水河街 昔日马帮集散地 半城半乡市井生活画卷

背街的小巷内依稀听得见曾经的骡嘶马啸。 如今的马水河街依然是车水马龙、热闹红火的街市。

半城半乡市井生活画卷

马水河街因静静流淌了千百年的马水河而得名，又因千百年来的“马背经济”而兴盛。

这条因河而生、因河而兴的古色古香的大街，地处西昌老城西南外侧，呈东西走向，东连西街，西接宁远桥街，北进新西门，穿过高大的城墙进入顺城街，南通西门坡；中段月鲁城遗址西侧有蜿蜒秀美的马水河穿城而过，河道上下笔直的马水河街南北两侧，各有一座气势很大的碾磨坊。街南侧还有自西向东常年哗哗流淌的小沟，街面宽约4米；房舍古旧，清一色的小青瓦、榫卯结构穿斗房，房舍进深长，深巷多；平房和二层楼房错综交杂，鳞次栉比。

由于马帮的兴盛，整个马水河街与骡马运输相关的门店便应运而生。俨然马背经济下，五行八作各业营生和四方杂处男女老少组合成小农经济时代半城半乡、饶有兴味的市井生活画卷。

叮叮当当：马掌马钉一炉冶

壹

文/王绍诚

图/本报记者钟玉成

赶马人走南闯北见识多，又会唱山歌，马帮总能给马水河带来各种各样新鲜有趣的信息和热闹欢乐，又携来经济利益及外乡文明。所以，马帮叮叮当当驾到，大人小孩都要出来奔热闹，骡嘶马啸，欢声四起。特别是卸得精光的骡马穿街而过，争先恐后涌入涟漪荡漾的马水河，自由自在地饮水、打滚，浪花飞溅中，打着响鼻，尥蹄蹶尾，尽情撒欢；那高大壮实的骡子更是不甘埋没自己与生俱来的雄浑金嗓，高扬头颅伸长脖子扯喉拔嗓，随着腹部越来越快节奏的猛烈收缩，“嘿—吭”“嘿—吭”“嘿—吭”——带着钢响的嘹亮咏叹调式的长长嘶鸣经久不息，河道一片欢腾！河中鹅鸭惊得“嘎嘎嘎嘎”扑翅飞逃，溅起一河的水花。这时，见惯不惊的雀鸟纷纷从树上飞下来，有的在骡马背上欢快地跳来跳去；有的若无其事地捡食草料袋边骡马撒下的玉米渣——万物归一，各得其所，兼容并包，相安相生，路人无不为情景交融的如画风光深深感染，驻足开怀！

马水河街东段有傅家马店，庭院开阔，房舍宽敞，马厩宽大，生活方便。特别是有近在咫尺的波光粼粼的马水河的吸引，南来北往的马帮，一年四季你进我出，一天到晚人声鼎沸，川流不息，红红火火。

因为长途跋涉的骡马必须保护蹄底角质，须得定期更换铁脚掌。所以，小铁匠铺成了紧伴马背经济的衍生物。铁匠铺都沿街而设，一爿洪炉，一架活塞式手拉风箱，一截树桩支起的半人高的铁跕墩，铁锤，夹钳，还有用于淬火的盛满水的铁桶……

清晨，风箱一拉，蓝色的火苗立刻呼呼窜起。匠人将铁块埋入炭火中烧红，主火师傅左手握钳夹出置于跕墩上，右手提起手锤开打，副手持二锤跟进，师一锤，徒一锤，一天到晚叮叮当当，U字形马掌、扁方头的马钉、马蹬、刀具等各色小铁制品，便在富有节奏的叮当声中成形上架。

与打制马掌、掌钉连环配套的便是钉马掌，马水河街和宁远桥街钉马掌的专营店接二连三。住家门口就立一个圆木制作的状如足球场球门的拴马架，架梁上套着粗实的箩绳。匠人拉下箩绳将骡马腹部前后腿根处固定好，然后捞起马腿，翻起马蹄，用扁方头土钉将带着凹眼儿的U字形铁掌牢牢钉入骡马脚底厚厚的角质上，随着铁锤的敲击，那骡马晶莹的泪珠从大大的双眼夺眶而出，一串一串地挂在长长的脸颊上……

与马帮相关联的，还有前店后厂的草料铺：一人喂草，一人操大铡刀，将谷草铡成二寸许，同时也收售玉米和鲜青草。此外，还有洗浆补裢：赶马人的脏衣破衫，分别交给占尽马水河天时地利的人家用皂角清洗，细细地缝补，然后再用黏稠的米汤浸泡（如系白色汗褂浸泡时还要加观音土以增其白度）后晾干叠好。酽稠米汤浆洗过穿起来比较挺括神气，收费又低廉，这让主人总是很满意。

老西门街南口正对面的马水河街南侧，有一座供奉太上老君的真武观，1935年泥塑木雕被损毁后仍一直香火不断；东段北侧有张记饭馆，主人名汉洲，兼主厨，小有名气；周边鳞次栉比的是烧酒铺、鸡毛店（小旅店）和经营黄烟丝、香烟（“大前门”“哈德门”“大重九”驰名一时）、洋火（火柴）、烧酒的烟铺、酒铺，以及酱盐铺、杂货铺、坛罐铺、染坊、扎洪水季节宁远河挡水用的篾龙代箍木盆木桶的篾货铺，还有待诏铺（理发店）、轿行、补锅补碗的地摊……

李家染坊在街的南侧。染靛后，整匹的布料从大染缸中捞出后晾干，再卷成直径3尺的大筒，置于“凹”字形的大青滚石下，匠人爬上去抓住横杠，奓（zha）开双脚成“大”字形，分别踩在“凹”字石两端，布筒就随着匠人身体大幅度地左摇右晃反复滚动使其渐渐平整贴实。染坊门口高高地晾满长长的各色布料，像是一面面招眼的大旗，别有情趣。

街中段北侧清真寺旁边，有自家推石磨、卤水点豆腐、卖“帽儿头”配蘸水豆花的小餐馆；还有伊斯兰牛羊肉馆，常年经营阿訇主持宰杀的牛羊肉汤锅和米粉，香气扑鼻飘满街。牛羊肉馆斜对面是轿行和冯记补锅补碗摊。

轿行经营娶亲花轿和普通滑竿，全城人户随叫随到，按程计费，颇受嫁女娶媳的人家欢迎，也应了老年人和生意人代步之需。

这补锅补碗是一门技术活：一爿木质手拉风箱，一个微型化铁炉。黄泥饼垫好锅底后，冯姓师傅麻利地从锅体内面破洞注入铁水，并立即用油筒毡抹平，青烟起处，铁水迅速凝固与锅连成一体，打掉毛刺，一抹黄泥，大功告成。这补碗则是用手动式金刚钻，在对接好的细陶瓷碗上两侧分别钻好几对小眼儿，然后逐一打入微型铜质小抓钉，小铁锤轻轻一敲，抓钉头部在孔底些许变形牢牢扎根其中。那时一般人家都是用本地产土巴碗，细瓷碗都是马帮千里迢迢运进来，只要不是破成碎片便不会轻易丢弃，所以，补碗的生意也同补锅一样兴旺。

（下转18版）

南腔北调：热闹街市满堂彩

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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