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丝剥茧查明积案真相

2003年的夏天，那时我刚担任达县人民检察院检察长不久，在接访的时候，遇到了一起特殊的缠访案件。

经干警介绍，上访人杜某已经上访16年了，耳朵背，与人沟通存在障碍。长年上访，诉求又没有得到解决，杜某每次上访情绪都非常激动，总是又打又闹，不少人都私底下叫他“杜疯子”。

杜某“疯疯癫癫”的举动让我很疑惑，既然是一个“疯子”，为什么会执着上访16年之久，他到底遇到了什么？职业敏感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难以言说的故事。

杜某耳朵背，听不清别人说话，如何与他顺畅交流是摆在我面前的第一道难题。经过多次接访，我了解到杜某识字，于是便通过语言加书写的方式进行交流。在他的描述中，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16年前，杜某的父亲因邻里纠纷，被何某打死，凶手没有得到应有的制裁，长年逍遥法外，由此，他走上了漫漫上访之路。

“杜疯子”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疯子，而是由于长年上访，一直没有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导致他处于几乎崩溃的状态，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总是自言自语，又打又闹。听完他的讲述后，我发现此案案情重大，作为一名司法工作者，决不能让案情不明不白，于是决定尽全力还原事实真相。

据了解，此案当时经相关部门调查，由于证据不足，没有追究何某的刑事责任。我决定依法启动复查程序，指派公诉、控申部门业务骨干，对此案进行全面复查。通过走访知情人、查阅卷宗材料、复勘现场等工作，我们还原了16年尘封已久的案件。

经查明：犯罪嫌疑人何某因姐姐与杜某一家为琐事发生矛盾后，非常气愤，于是在1987年7月24日下午，伙同其母、大嫂、兄弟等人赶至达县北山乡，找到杜某后与其发生争吵。随后何某等人与杜某发生抓扯，在抓扯过程中，杜某的父亲上前用拐杖将何某头部击伤。何某则随即去抢夺杜某父亲手中的拐杖，抢夺中，何某用力推了杜某的父亲，致杜某父亲仰面倒地，脑枕部受伤，颅内出血死亡。

事实查明之后，杜某为父上访的理由成立，综合各方面证据来看，应以故意伤害罪追究何某的刑事责任。公安机关再次启动侦查程序，很快将潜逃深圳的何某抓获归案。2004年4月，本案移送达县检察院审查起诉。我主持召开了检委会，经过认真研究，我们认为何某故意伤害致人死亡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由于系命案，根据刑诉法规定，决定报请市检察院管辖。经市检察院依法提起公诉，最终，何某被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15年。

当杜某从法院拿到判决书后，紧紧抓住我的手，泣不成声。

□向可成/口述 陈军 本报记者 龚俊/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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