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唐宏桂林一滴清澈的水欲罢不能欲罢不能地悄悄伏

逍遥游唐宏

桂林,一滴清澈的水,欲罢不能,欲罢不能地悄悄伏于我的心底,都浸润得让我心痛了……

桂林。漓江。这在谁的心里不是一个梦呢……

2010年11月27日,7032航班在夜暮中,把我带到了桂林。我生活的城市是甘肃省天水市,从这儿到桂林,我曾一次次在地图上丈量过,要多远啊!但这次,只两个小时,从兰州中川机场,便到了桂林。漫漫的念想,在突然间变为了现实,让我有些猝不及防,虽然我在飞机上曾一次次告诉自己,这是去桂林,去梦中的地方,但迷迷幻幻如梦的感觉还是缠绕着我。下了飞机还迷瞪着,直至清凉的雨滴叮叮敲打着我的脑门,我才恍然了,才决心告诉自己,我到了桂林!

对桂林的情思清润极了。“桂林山水甲天下”,灵秀的山山水水,聪惠美丽的刘三姐,这是一个多么水气生香的地方啊!而一出机场大厅,这种感觉便得到映证——迎接我们的是淅沥的小雨。北方已是寒冬了,自己生活的城市,早已在冬的膊弯里懒懒地蜷着,等一场场雪。——桂林,机场外灿然的灯光下,是纷乱细碎的雨,扑飞过来,扑向我的头发,我的脸庞……在冬天,遇上一场温润的雨,这是多大的惊喜。仰着头,迎着雨,匆匆上车,把水汽也带上了车,感觉心情也润润的。坐定后飞散目光,瞥见一些丰茂的植物在马路边静静而立着,这是南国的树,茂盛极了,让人心生喜欢。车开了,雨斑斑于车玻璃上,车窗迷离,我搜寻的目光无法企及,晕晕的光,闪闪烁烁,让我觉着如一个暖暖的梦。入住大正温泉假日酒店,放下行李,便与张掖的朱武林和临夏的王景海一起急急出门,一头顶进细雨霏霏的夜桂林。

烟雨江南。不在雨中走走江南的街道,怎算到了江南。而此时细小飘乎的雨,又好象专为我而飘,好让我好好感受。空气湿湿的,宾馆门口,一株株巨大的桂树,被细雨罩着。8月的时候,桂花的香味肯定会浸裹这儿的一切。我凑近,使劲吸吸,想嗅季节遗留下的一缕香,但却吸了一鼻子的甜,是雨水和滋润树叶混和的香。桂树枝叶青翠,雨洒上去,却被千百枚叶子接着滴落。我钻入树下,不是为了避雨,是为了听雨,纯粹是把她当一柄伞,一柄江南的油纸伞,让雨嘭嘭于伞面,溅起一朵朵水花,雨便裹了我的全身,舒适如波,在我心里层层涌动着,终于把我全身淹没了……不由想起了“高楼一夜听春雨,小巷明朝卖杏花”这句诗——这是怎样奇妙的感觉,要知道这是冬天,离春天还有一段长长的时间哩,可我心里就是冒出了这句诗。桂林啊,你是一壶浓浓的酒吗?一瞬间就让我醉了,醉得一跤跌倒,跌入了深深的诗意中……

而后来几天,当我穿行在桂林城中,荡舟漓江之上时,我读出了桂林的韵味——轻柔婉约的桂林,是一池澄明的水,一叶纤纤的苇,一只水痕斑斑的船,一只知暖的鸭；是石板路延伸于幽幽的深深小巷,冷不丁伸出一个水波细涌的码头横陈的竹排；是南方小妹一纸雨伞怅然而过的一座小桥；是一只只鸬鹚和着号令潜入水底叼起一只大鱼身披蓑衣的渔人……这些意象拉扯着我的神经,随时信手一拈,就是一幅让人心驰神迷的画。

这么没心没肺地走着,街道对面一棵巨大的“树”扑进眼帘,黑乎乎的。啊,这么大的树,是榕树吗?我知道,南方的榕树能单株成林。或者是桂树?我们三人这么才说着,有当地行人说,是山。山?这么像树的山!街道边有山?其实真是,桂林城里,一座座山,如树生长在街道边,突兀凌凌着,这是与北方截然不同的景致。北方是宽宽阔阔的,山总是在城市之外,遥遥的,而桂林却是山在城中,并且,山就那么底气十足而又资格横显地坐在这儿,你看着怪,却又耐何不得。——山水桂林,水绕于城中,山生于城中,是必然的了。而这儿的山,在后来白天看了后发现,都是一座座独独的,不相连,不拖泥带水,一座就是一座,就那么直直地插入云霄,不像北方的山,是绵延百里千里,浑然一体。这样,在沉沉的夜色里,看起来确是像树。

这么多的山,这么多的树,生长在城里,太阳下,荫翳铺地,雨天,绿色婆娑,凉风徐疾,把一缕缕花草混和的香味或浓或淡地吹进你的鼻子,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街道静谧。沥沥的雨,使其愈静了。行人少,街灯朦胧,很少的车辆驶过,之后便是大段大段的静,静得像一具青花瓷,把时光的脚步敛了,小心地立着。一两处小吃摊点,灯光点点,雾气蒸腾,香气一溜溜着过来。舒适、闲散、恬然。我恍觉,这不是2010年的城市,应该是一个梦,宁宁静静清清澈澈的梦。真的,燥动已让多少人心中的江南小城一一消失,而桂林,如一个素面女子,一袭清秀地站在这儿,盼首而望……真的,哪儿不热闹啊,那儿都很热闹,那儿都是燥热的气息。这儿的夜,这么清纯而又晶莹透明——一天里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的气息,竟被漓江过滤了,被桂林的风吹散了,于是,杂闹都没留下,桂林还是一个没出阁的女子,眨巴着眼睛看着我。这真是奇迹啊!心里砰然一动,住下来,一天里随手舀一钵漓江的水,煮一杯沸茶,和三两好友细啜着,乱七杂八地聊聊天；或者钓一条漓江的鱼,烹了,就二两小酒,哼没调的曲子；或者,看一位漓江女子,在朝阳里,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上一排竹筏,丢过来一句山歌,让她如蜂般在我心里乱撞……慢下来,悠然下来,是多么幸福啊!三日五日,七天八天的,做什么都行,这么平平和和的,看一枚桂树叶子静静地呼吸雨气也行,看阳光在桂林升升落落也行……心平气静地徜徉于这清清的夜色里,任雨摸着我的头我的脸,我尽情地四望着,尽情释放我的情思。

雨小了,小得没有了,间或有一点雨滴羞答答地飘过来,驻在我的眼睛上。雨淋湿了桂林,桂林的夜清清润润的,似一眼深深的井。在小摊点旁吃了碗炒米粉,喝了点“三花酒”,很香很醇。闲散地回宾馆,一头扎进了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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