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前后的兰州之三 孙中山与兰州护法运动

中华民国成立后，兰州的政治、军事形势紧随全国的形势而变化。袁世凯为了严密控制甘肃，派其心腹张广建率兵入甘，并任“二等大虎章嘉禾章陆军上将衔加将军衔中卿少卿督理甘肃军务巡按使”统治甘肃，继续维护独裁专制统治。但是，在甘肃具有民主革命思想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积极活动和影响下，甘肃人民反对封建统治的斗争发展很快，人民群众抗捐抗税反对暴政的斗争此起彼伏，新的革命正在孕育之中。

孙中山领导的护法运动开始后，兰州进步知识分子迅速予以响应。在孙中山的直接关怀、指导下，甘肃的护法运动也逐渐酝酿并发展起来。

校长蔡大愚 

发起和领导甘肃护法运动的是甘肃省公立法政专门学校校长、国民党员蔡大愚。

蔡大愚，回族，四川成都人，日本法政大学毕业，曾任四川嘉定中学教务长，上海中国公学教员。1912年受国民党总部派遣来甘筹建国民党甘肃支部。蔡大愚抵兰后，先后担任甘肃法政学堂教务主任和甘肃省公立法政专门学校校长。同周元翰等人一道，建立了国民党甘肃支部，并在30多个县建立分支部。

蔡大愚利用合法讲坛，宣传法兰西革命，宣传资产阶级国家政体，宣传资产阶级民主、自由，并常常联系甘肃现状，抨击甘肃统治者的封建专制暴政，深为甘肃顽固势力所仇恨。

在袁世凯掀起复辟帝制的反动逆流的时候，蔡大愚在办公室门上亲书对联：“探卢、盂以为学，羡巢、由而立行”，以表明他研究、探索卢梭、孟德斯鸠等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的思想，并以此为武器同袁世凯之流作斗争的决心，以及他誓以古贤人巢父、许由为榜样，不与世俗官僚为伍的坦荡心迹。对于蔡大愚，甘肃的反革命势力十分恐惧，碍于他的影响力，甘肃督军张广建先对蔡大愚以高官厚禄进行笼络，被拒绝后，气急败坏发布公告，禁止其在公开场合宣传民主思想。

孙中山揭起护法旗帜后，蔡大愚即刻策划响应，他一方面与被张广建排挤打击的回族军阀马安良之子马廷勷联络，另一方面派法政学校毕业生师世昌去广州晋谒孙中山，与护法军政府取得联系。

师世昌广州拜谒孙中山

1917年春夏之际，刚从兰州“甘肃公立法政专科学校”毕业的进步青年师世昌前往广州拜见孙中山，代表广大进步的兰州青年和学生表达对孙中山的仰慕之情，并当面陈诉北洋军阀反动统治下甘肃人民的深重苦难，强烈要求参加革命。孙中山对此大加称赞。当孙中山问到“如何在甘肃进行革命活动”时，师世昌即提出：“应先从下层入手，联络士兵，组织可靠武装，发动事变，革命方能成功。”孙中山表示非常赞同，除勉励师世昌外，“并发给密电本、路费，还允诺在必要时帮助款械。”

师世昌返回兰州后，向蔡大愚、赵学普等传达了孙中山关于甘肃革命的指示。孙中山的关怀、指导，使蔡大愚等人深受鼓舞。兰州革命力量随即开始了武装暴动和准备工作。经过一段时间的秘密工作，确定了这次行动的骨干人员，他们是蔡大愚、赵学普、边永福、师世昌、樊政、焦桐琴、郑瑞青、秦钟岳、杨灿、边镇清、杨希尧、谢智文、胡登云和马廷勷等10多人，其中多数是甘肃公立法政专门学校的教职员和学生，青年占绝大多数。

甘肃护法军筹划临洮发难

为壮大力量，蔡大愚等除在兰州以法政专门学校为基地，行动总部设在甘肃公立法政专门学校，并在兰州官升巷（今大众巷）开设“二阳公寓”，作为秘密联络地点，争取省垣军政学界中的进步分子支持外，还通过法政专门学校教务主任赵学普以及在新建右军（驻临洮）中任职的郑瑞青，秘密联络该军中具有革命思想的军官焦桐琴、胡登云等人，联络临洮人边永福等在临洮城内太子寺开设酒馆，以邀请到酒馆吃饭为名，联络对革命表示同情的在营甘籍士兵，发展革命势力。马廷勷则派人赴循化向撒拉族八工发出动员令，组成1000人的武装集结待命。

1917年11月初，蔡大愚邀马廷勷、焦桐琴等人到兰州“甘肃公立法政专科学校”召开秘密会议，参加会议的还有赵学普和法政学校教员杨希尧等人。会议决定于12月30日起事。并决定以狄道（今临洮）新建右军及循化撒拉族武装为主体，组成甘肃护法军，以狄道为发难地点。起事后，军事由马廷勷、焦桐琴负责，政治由蔡大愚负责。决定派赵学普赴狄道，敦促其舅父边永福召集旧部，待撒拉族武装到达，立即配合行动。派杨希尧去循化隆务寺一带发动隆务十二昂欠起兵，取道拉卜楞寺直赴狄道，策应护法军。

会后，蔡大愚再派师世昌急赴广州，“向孙中山先生报告策划起义详情，并请示机宜，要求发给款、械、委状”。孙中山当即委任边永福为甘肃护法军第一师师长，赵学普为总参议，其他人待起义后再行委任。

马廷勷回河州（今临夏）后，劝说其父马安良起兵共举，但马安良心存疑虑。经过马廷勷积极鼓动，河州回军统领马安良邀请蔡大愚、赵学普、秦钟岳和周志高等10余名暴动领导人到河州会谈。马安良答应出兵3000人予以援助，但前提必须是等到作为暴动主力的临洮新军暴动成功以后。暴动领导人始终没有打消马安良的疑虑，致使后来暴动处于不利局面时，待命在洮河边的3000名军人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同时，武装暴动的主要力量即驻狄道新军的三营驻军有两个营于8月上旬被调往兰州阿干镇和武都，镇压当地发生的兵变起义，分散了暴动的武装力量。另外，张广建安插在甘肃公立法政专门学校的密探许廷彦，也探察到蔡大愚等人秘密活动的一些情报。张广建随即布置加紧防备，设筹安会于兰州西大城门翁城（今城关区张掖路西），并委派兰山道尹孔宪廷组织侦缉力量，多方侦探蔡大愚等人的秘密活动。

武装暴动最终定于11月17日晚举行，并起草了讨伐军阀张广建的檄文。按计划暴动由临洮驻军步兵第五营起事发难，具体由焦桐琴负责，骑兵第一营配合。驻阿干镇步兵第四营，由胡登云负责。驻武都步兵第六营，由郑瑞青负责。河州马安良部3000人以及甘肃公立法政专门学校教员杨希尧，在循化隆务寺所发动的藏民武装数千人在预定时间同时起义暴动，起义成功后即进攻兰州，驱逐甘肃督军张广建，然后电报广州“护法”军政府，通电全国，响应孙中山护法“北伐”战争。

临洮起事失败

不料，起义前夕，驻临洮的步兵第五营的两个班长在酒后失言，泄露了起义消息。统领吴桐仁急令收缴各营子弹，四处派亲信严密防范，洮河浮桥也派重兵把守，交通邮电完全断绝。临洮方面负责人焦桐琴见情况有变，急告赵学普马上前往坐镇河州指挥的蔡大愚处报告情况。蔡大愚即带马培清（马安良部）、赵学普赶赴临洮领导兵变暴动。

蔡大愚等潜赴狄道西郊二十里堡，拟于起事并控制临洮后，“再请蔡大愚入城，主持大计”。赵学普、边永福两人于冬至节前一天晚上拟潜赴狄道城内，不料行至洮河浮桥时，遭守军埋伏被枪杀。敌人从赵学普身上搜出起义人员名单。在狄道城内，焦桐琴听到枪声后，误以为马廷勷所部已到达临洮河边，于是发枪联络。分统刘忠恭闻枪声发自本营，急召焦桐琴查询，焦桐琴见事已泄露，击毙了刘忠恭和妄图抵抗的连长张承让，然后急呼部下起义。但因事起仓促，士兵不敢应命，焦桐琴只得只身逃走。

在阿干镇方面，驻防阿干镇的胡登云部在预定时间率兵起义，攻打翟鹏升营部，伤亡极大，未获成功。胡登云等在不知道临洮起事已经失败的情况下，向临洮进发，途中与敌激战失利，胡登云即与秦钟岳、杨景如和边杰臣三人逃往河州。临洮起义的失败，致马廷勷立即举兵不动。逃亡到临夏大河家的胡登云、秦钟岳等无奈赴陕，图谋再举。行至两当盘龙铺时四人被捕。胡登云被处死，英勇就义于天水，其余三人被押解兰州，关押至1922年才被释放。

驻武都的郑瑞青部在武都响应起义，遭敌围攻失败，在当地被捕，因郑瑞青为现役军官，被判死刑，押解兰州入狱。杨希尧却在循化隆务寺发动藏民武装数千人，在前往临洮途中，在拉卜愣寺与张广建属孔繁锦部接火，被击溃后杨希尧只身逃入青海藏中区。

蔡大愚、马培清得知起义失败，连夜返回河州。后蔡大愚被马安良派人送回了四川。至此，这场响应孙中山“护法”运动的武装暴动彻底失败了。“护法”武装暴动失败后，张广建成立了特务机构“督捕总局”，大肆搜捕革命者，轰轰烈烈的甘肃“护法”运动终遭血腥镇压。

一次壮举

师世昌在广州得知甘肃护法运动失败情况后，即呈报孙中山。孙中山深为悲痛和惋惜，孙中山对赵学普、胡登云等烈士为革命献身的忠勇精神深为感动，亲自手书“为国捐驱”白绫挽幛，并发放抚恤金5000元，令师世昌回到甘肃后，刻石建坊，以慰忠魂。

在兰州发起的甘肃护法运动虽然失败，但以兰州进步知识分子和青年军人为主的甘肃护法运动，是甘肃资产阶级旧民主主义革命史上的一次壮举，是辛亥革命以来资产阶级旧民主主义的一个组成部分，也是甘肃近代史上唯一的一次受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运动。兰州护法运动虽未成功，但风声传播，全省震动。沉重打击了以张广建为首的反动军阀势力的嚣张气焰。对甘肃人民反对封建压迫、剥削斗争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极大地动摇了北洋军阀在甘肃的代理人张广建的反动统治。在兰革命党人响应孙中山护法号召，奋起讨逆、英勇牺牲的革命精神，值得我们永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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