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芳
“嗯。”
“你确定没有认错人,不是二少爷?”
“没有认错,是大少爷,不是二少爷。他胸口和肩膀都受了伤,伤情很重,已经在这里住两个月了。”
“他都在这里住两个月了?天啊,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在这里。”传教士想责备这个姑娘,为什么不知道给他写封信去,把这个重要消息告诉他。但想了想,他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了。她怎么会知道,哪件事情对他比较重要呢,他想。
“从过了年,我就一直没有看到您。”雅歌低声说。
“他现在人呢,还在这里吗?”
“还在这里……”雅歌慌乱地点着头,又哭了起来。
“快点带我去看看。”传教士急切地打断了雅歌的话,然后边走边询问着她,鹿镐其是在哪里负的伤。他一点也没有想到,那个从他教堂里骑上一匹马,离开锦官城差不多七年时间的鹿镐其,会戏剧性地出现在这里。
“他是在穆陵关被打伤的。”雅歌还在哭着。
日军进入临沂城时,和鹿镐其一起住在教会医院里的十七名海军陆战队伤员,有一半人已经伤愈,外出找到防守临沂城的第四十军,加入了他们。鹿镐其肩膀上的伤口早就长好了,但胸部的伤却一直没有痊愈。并且,因为胸口的伤感染到了肺部,他又患上了肺炎,高烧和低烧一直在持续地交替着。
这段日子,由于日军不停地派飞机轰炸临沂城,加上城外不少伤兵都送到了城里的医院里,教会医院里已经人满为患。教会学校里不得不停了所有的课,让学生们到医院里来看护病人。荞麦一个人照顾了二十个伤兵。不过,她还是每天从可以休息的三个钟头里,挤出了半个钟头,到鹿镐其的病房里转一圈,看看他,和他说上一会话。大少爷一直特别喜欢和她说话,只要她推开病房的门,即便他被高烧烧得脸都成了红炭块,他还是会一直在笑着,眼睛须臾不离地看着她,不停地和她说着话。鹿镐其从家里逃走的事情,荞麦知道一点,因此,她猜测大少爷喜欢和她说话,或许是缘于他在想念锦官城和他家里那些人。这样,很多时候里,她都会稍微地在这里多停留上几分钟。
鬼子攻进城里那天下午,她去水房里烫洗完了绷带,到大少爷住的那间病房里去看他,发现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慌慌张张地跑出去,跑回她负责看护的那间病房,看见那二十个伤兵里,能下地走路的也全都不见了。后来,她在一个医生的指引下,在病房后头的一块空地上找到了他们。几十个人在那里站成了两排,鹿镐其站在他们的前面,正在给他们讲着什么。她跑过去,认出前面一排人里,有七个是跟鹿镐其一起来的,她认识他们,他们经常会凑到鹿镐其的病房里,和他一起聊天。另外那些,除了她看护的那二十个伤兵中的几个,另外有一半,她一次也没看见过他们。他们已经从哪里弄来了枪。看见枪,她就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了。“大少爷,你们的伤都还没好,不能出去打仗!”荞麦跑到鹿镐其跟前,看着他手里的枪,焦急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告诉他,这里是教会医院,神甫们说日本人就是攻进临沂城,他们也不敢进到这里来。现在,整个临沂城里,只有教堂和教会医院里面,是最安全的地方,鬼子的飞机都不会往这里扔炸弹,因为这里挂着美国和德国的国旗。但是,那天,荞麦的阻拦没有起到丝毫作用。鹿镐其走到这个姑娘面前,看着她笑了笑,然后出其不意地拥抱住了她。等他把她放开,带着这支临时组织起来的“敢死队”走出十几米远了,荞麦才从鹿镐其的拥抱里清醒过来。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这群浑身是伤的军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医院大门。这天,他们都不知道,日军已经完全攻陷了临沂城。荞麦当时记住的,就是那个看守大门的老人还没把那扇打开过的门重新关紧,她的目光还在那条有着缝隙的门缝里朝外张望着,没有缩回来,大街上就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
(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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