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英(中)悉心照顾着两位老人□记者雷媛媛赖隽群在柳泥社区书记王国志的带领下,记者在一个被填平的鱼塘边见到了张凤英。她正在劳作,打算在填平的鱼塘边种菜。见到记者,她激动地伸出手来要跟记者握手,突然又缩了回去:“不好意思,我手脏。”这位朴实的农妇边说边跑到家门口,在水盆里洗手。
鱼塘边上有三处平房,是张凤英夫妇自己掏钱建起来的。早年她和丈夫在这里为单位看守鱼塘,一家人靠种菜 、养猪为生。如今,鱼塘被填平了,两个儿子都搬出去了,老伴也随大儿子到市区居住。张凤英不习惯高楼大厦的生活,决定留守在旧屋里,继续种菜 、养猪。
她的卧室里摆放着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一家三代幸福美满,两个儿子成家立业,孙子活泼可爱。幸福的喜悦爬上张凤英的眉梢,不过唯一让她感到遗憾的是,“老三”不在照片里:“照相的时候,老三读大学还没放假。”提起小儿子,张凤英提高了嗓音:“三个仔里面他最高 、最能干,考上重点大学……每次放假回来,一下车就来看我。”让人想不到的是,张凤英最疼爱的老三阿福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被别人丢在她菜筐里的。
丢在菜筐里的“儿子”
1996年10月26日,张凤英至今清楚地记得这个日子。
那天早上,她像往常一样挑着两筐菜到柳工附近的市场卖菜。上午11点左右,收拾好摊子,她去洗手。回来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原本空荡荡的菜筐里竟然多了样东西—— —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孩子四五岁的样子,脸色苍白,无力地耷拉着脑袋蜷缩在箩筐里。她轻轻拍了拍孩子,孩子并无反应。“哪个的娃仔?”张凤英大声地喊了几声,无人应答。旁边人说,她刚走,就有个女人将孩子放在她的菜筐里,然后迅速离开。
张凤英在孩子的身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估计是孩子的亲人留下的。纸上写着:孩子有病,家里穷,养不起,“大姐,你莫嫌仔多,送一个仔给你养。”看来此人对她有些了解,张凤英确实有两个儿子。 可在认识的人当中,她从未见过这个孩子。找不到孩子的亲人,又不能把孩子丢在市场里,张凤英只好把孩子先带走。
一路上她很犹豫,要不要把孩子送去政府或派出所。家里生活本来就不宽裕,大儿子读技校,二儿子念初中,正是家里开销最大的时候,再带个孩子回去,恐怕养不起哟。她站在公交车站,一辆辆公交车来了又走,她还在犹豫着。既然遇上了,不管好坏,也是缘分,最终她背着孩子登上了回家的车。
家人看到她背回个病怏怏的孩子,都强烈反对,老伴更是生气地甩门出去。张凤英不顾家人的反应,连夜上山采草药 、熬药,又抓回几条鱼给孩子炖汤。有人劝她把孩子送走,“孤儿苦啊!”张凤英不愿意,她说,自己13岁时没了父母,她还要拉扯一双弟妹,深知没有父母日子的艰辛。
在张凤英的精心照顾下,一个星期后,孩子有了生气,开口说话。男孩说,自己姓覃,是柳江县人,父母在拉堡卖果。“我带你找你妈好吗?”张凤英带着男孩去了拉堡,可是孩子的父母已经不在此卖果。幸好有人认出了孩子,一路指引他们找到孩子的外婆。
外婆看到外孙竟然恢复了健康,激动地跪在张凤英面前,连声道谢。随后,孩子的亲生母亲出现了。她说,自己丢孩子确实无奈,家里实在太穷,为给儿子治病,他们已经负债累累。听说张凤英人好,又懂中草药,就决定把孩子送给她。“是你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就让他给你当仔报恩。”
“你是他妈,我不能要。”张凤英本想拒绝,可看到覃家破烂不堪的房子,相比之下,自己的生活要好过点,至少不会让孩子饿着。最后,她还是决定把孩子带回去,不过孩子户口还是在覃家,每年她还给覃家支援口粮和化肥。
养子救了老伴的命
回家后,她给孩子取了另一个名字沈力福,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抚养。
当时家里没有地方住,张凤英就在离家200米远的地方租了间屋子给阿福住。每天晚上,她都会去屋子里陪阿福,看着孩子睡着后才离开。由于阿福户口还在农村,几年来,阿福上学都要交借读费,家中的负担更重了。为了增加收入,张凤英又养猪又养鸡,每天忙忙碌碌。别人说她太傻,自己的仔都养过不来,还帮别人养。她笑着说:“仔多是福。”没想到,这句话真的应验了。张凤英说,一次老伴出去喝喜酒,回来的路上撞破头,倒在路边不省人事。正在读初二的阿福下晚自习回来看到这一幕,急忙跑回家告诉她这个消息。当时两个儿子都不在家,阿福踩三轮车拖着老伴上医院。一路上,阿福哭个不停,比她还着急:“我爹会不会有事?”“要是我爹有个万一,怎么办?”母子俩在医院守了一夜,直到老伴醒来,阿福才放心去上学。“要不是他,我老伴恐怕就不行了。”张凤英说,是阿福救了老伴的命,这个儿子给她家带来了福气。
阿福没有辜负张凤英一家的养育之恩,乖巧懂事,学习 成绩优异,去年考上了大学。
“是继妈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要给她当一辈子的儿子。”阿福在邻居和同学面前立下此誓,这让张凤英感动不已。
阿福也架起了覃 、沈两家之间的情谊。张凤英的大儿子为阿福的亲爸爸在城里找了份工作,增加了覃家的收入。逢年过节,覃家都要往沈家捎些农产品。
她家成了托老院
去年,阿福考上了大学,张凤英总算歇了口气。可没过几天,“好事”又找上门来了。
今年初的一天,81岁的老人余爱凤敲开张凤英家的门,“你能不能收留我,我实在没有地方去了。”余爱凤是个孤寡老人,靠领抚恤金过日子,基本满足温饱,却没有固定的住所。大家见她年纪大,都不愿意把房子租给她,她四处流浪。张凤英一听心软了,刚好儿子们都搬出去了,家里有空闲的房间,便收留了余爱凤。
张凤英的好人好事又在小区里传开了,这一传又招来了71岁的唐凤伟。
唐凤伟的儿子背着老母上门求助。唐的儿子说,母亲自从摔了一跤后,卧床不起。他自己要忙着打工,没有时间照顾母亲,听说张凤英人好,就拜托她帮忙。
张凤英与唐凤伟曾是邻居,老姐妹有难,她怎能袖手旁观。她收拾了另一间屋子,安顿唐凤伟住下。唐凤伟两个月没洗澡了,身上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张凤英上山采回草药熬水,帮她洗澡,帮她按摩。洗着洗着,唐凤伟哭了:“老妹,这辈子除了我亲妈,只有你愿意帮我洗澡,只有你对我最好。”记者昨日到张凤英家见到了唐凤伟,如今,她已经能下地行走,生活基本自理。提起张凤英的好,唐又再次哽咽:“要不是她,我这条老命早就没了。”“大姐,别哭。”张凤英安慰她:“只要在我这里,就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张凤英已年过六旬,亲人都劝她歇一歇,可她就是闲不下来:“干得动就帮把手,等到哪天我也动不了的时候,还不是要人帮忙。”面对别人的困难,她总是将心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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