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糖橘的回响

□却尘

近些年，我寒暑假都住在武汉儿子的家里。不同的环境，很高兴有和我一起玩的武汉朋友。

早几年，我到武汉的第一个晚上，就在小区草坪前找到“组织”。二十几个中老年女子，每晚八时到固定地点，跳广场舞。熟悉以后，我加入“我舞我乐”微信群，群里群外，闲聊家常的时间多了起来。

除了我，舞友都是来自湖北各地。了解广西的人不多，问的问题会多一些，比如你家离越南近吗，再比如柳州有什么特色。“有刘三姐、螺蛳粉。”说完，我又回答，“还有好吃的砂塘橘。”之所以提到砂糖橘，并不是因为我清楚它的“身份”，而是记忆里一直存有满山遍野被累累果实压弯了枝头的果树。我太喜欢颜色鲜亮、清甜可口的砂糖橘了。

1月17日学校放假，我没有像往年一样飞往武汉，而是在家里准备各种年货，等候儿子回来过年。偶尔看看“我舞我乐”群的信息。跳舞视频少了，有关过年的信息多起来。有一天，有人问我来武汉了吗，我注意到问话的人与我儿子同住在一个小区。她告诉我，她年前回十堰探亲。

1月23日，武汉“封城”。接下来的日子，群里除了各自报现状道平安之外，剩下的就是安静。一直到2月17日，武汉所有的小区不仅进行封闭管理，而且大型商超也不再对个人开放。于是有了买菜群，跳舞群似乎也变成了买菜群，里面经常有购物信息。

我在群里基本不发声。儿子没有回柳州过年，一直留在武汉，他不让我在群里接龙买菜。我不用操心线上购物，却仍天天关注抗疫信息。

2月23日，我将“10万袋螺蛳粉、5万公斤砂糖橘驰援十堰”的新闻链接发在群里。我发这信息时有各种情绪，唯独没有炫耀的成分，其中力量感最重。一滴水，折射出大海。一个“武汉家属”，从最初的惊恐慌乱、紧张焦虑，到现在看到“柳州娘家”真实的温暖与力量，我安心、放心很多。

转发这条新闻时，我没想到会有后续。我后来和儿子视频通话，他忽然把镜头转向别处，我看到了一条完好的腊鱼和一张白色字条。儿子说：“早上开门第一眼就看到放在门边的腊鱼和字条。字条上写着：‘我爸爸妈妈住在十堰，他们吃到来自柳州的免费砂糖橘；我住在你家隔壁，请你分享十堰的腊鱼。谢谢柳州！十堰儿女。’呵呵……我沾到柳州的光了！”

我不想说这条腊鱼与到了湖北的砂糖橘有多珍贵，我转发柳州支援十堰抗疫的新闻倾向于感恩，不想收到更大的感恩。

念念不忘，我仿佛听到柳州山坡上“滚来滚去”的砂糖橘发出的声音，以及这个春天里它在湖北动听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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