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励志作家写的大人物,其实对他们并不了解。就是把一些支离破碎的资料加以拼揍,然后在空隙处,塞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就让一个人光芒四射,让读者信以为真,拜在这些所谓的大人物脚下。作者沾着大人物的光,走在马路上,仿佛行人与车都得给他让道。
我是对此不屑一顾,更不去看那无血无肉的书,我喜欢那些写活生生小人物的文章,我也爱写这样的小人物,比如,我小时候的街坊。
我在达县石桥乡镇生活了十七年,记事和懂事有十四年,这十四年里对七狗儿一直好奇。
七狗儿很瘦,只一米五多点,背微驼,可他的劲儿,像篮球板一样,伸出去就没有缩进来过。脸是正宗小瓜子型,上下嘴唇,像是横倒的两张发紫的厚树叶,两槽鼻孔,随时流出两条“青龙”,他经常用左右手袖清扫,他的双眼,如两条丝线,他到底能看多远,只有自己知道。他的头上,一直有顶布帽,从没戴正,如戴正,反倒别扭,帽和衣、裤、鞋,都灰蓝色,好像从没更换过。我到后街和花巿街要从他门口经过,我总是歪头看他那屋。他不在,屋里黑成一片,他在,屋里还是黑成一片。
他那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灶台,一张饭桌。他没有孩子是因没有女人,女人是啥味,他不知道。这十多年,只见偶尔有乡下人赶集,在他家暂放东西时进出过,偶尔他们也与七狗儿在一张桌上吃饭,屋里好像没有说话声,只有吃饭声,我想,这些人可能是他乡下的亲戚。
平日里,七狗儿一个人,对一碟菜,一碗饭,一杯酒。他从没喝醉过,他知道,自己若醉倒在门外,没人扶他进屋。
他从哪里来,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住进那二十来平方、阴悄悄的小屋,我不知道,也没问过,只知他每天早上,要给隔壁合作社食店生火,晚上打扫卫生并关门,店里每月给他些零钱,包括一点当天没卖出去的食品。他与邻居,好像没有能够说说笑笑的知心朋友,倒是对四五岁以下的小孩,有说有笑,在没有大人在场的时候。他自知是个乡下人,主动与人保持距离,在街坊群聚时,他站在远处听他们讲故事,从不先笑先哭,偶尔附和一句,在大家散场前,先回黑乎乎的屋,人们仿佛不知他在此,就是知道,也当他不存在。
街上哪家有人“走”了,搭灵堂,拆灵堂,都有他忙上忙下的身影,这身影让人注意,也是他存在的价值。一旦逝者入土为安,他也像掉进了土里,消失在街坊的眼里心里;街上哪家打发女儿娶媳妇,他总远远观望,有时搬来石头垫脚,望一望别人的新娘,直到望不到,厚如树叶的唇角有浅浅的笑意,随即丝线眼彻底消失,进入梦幻状态。
热闹的酒宴,把他甜蜜的梦扰醒,桌上鸡鱼肉塞满深深的黑洞,这时,他背起双手,头也不回地踱回黑屋。每在这种夜晚,他床边的煤油灯,火光很大,火苖很高,久久地燃着,久久地燃着,那光从墙和门缝钻出来,映在青石板上,很显眼,刺激夜归的人,才知这黑暗中小屋的存在,七狗儿的存在……
七狗儿
·冉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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