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年前 西德尼·D·甘博的绵州影像

背茶包子的背夫（北川）

购买祭品纸元宝（安州区）

《风雨如磐》

西德尼·D·甘博

租烟（安州区）

2015年10月，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风雨如磐：西德尼·D·甘博的中国影像》一书。《风雨如磐》为图文集，以西德尼·D·甘博1917-1932年之间在中国拍摄的老照片为主要内容，配以丰富的照片解读和历史背景分析。

西德尼·D·甘博(SidneyDavidGamble，1890-1968)是一位社会经济学家、摄影家，终生致力于中国城镇和乡村社会经济问题的调查和研究。1917年，西德尼·D·甘博曾到地处中国西南的四川绵阳安县（今安州区）、北川考察，用镜头真实地记录了当时绵州的人文风情和乡村风貌，给后人留下了100年前的绵州影像。

□本报记者郑金容

拍摄上千张珍贵照片

西德尼·D·甘博出生于美国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市，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是一位社会经济学家、人道主义者和摄影家，终生致力于中国城镇和乡村社会经济问题的调查和研究。

1908年，十八岁的甘博随父母和弟弟一同到访中国，来到了杭州。这是他第一次来，但这趟旅行后，他对伟大的中国古老文化深深地着了迷，为她的贫穷而震惊，对她勤劳好客的人民留下深刻的印象。用甘博自己的话说，他的第一次访华像是被一只东方的昆虫叮咬了一口，并且很难从这种叮咬中康复。从此，甘博与东方结下了不解之缘。

1917年到1932年，甘博先后四次访华。甘博访华期间，用他的摄影机建立了一部有关中国的图像档案：5000幅黑白照片、彩色幻灯片，30盘16毫米电影胶片。这些影像资料抓住了处在重大历史变革时代的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帝王统治即将崩溃，一个年轻的共和国正在诞生却又面临内战混乱，五四运动和共产主义革命正在兴起。甘博如实记录了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胜利后的庆祝仪式，1919年的“五四”运动，1925年孙中山先生葬礼等，涵盖中国北部、中部、东部、西南和南部地区的城乡社会生活。

古老的中国正处于社会大变革时候，不管是传承的历史文化、风俗习惯还是新兴的社会现象和民间变化，都吸引着这位外国人的眼球。甘博从上海出发沿扬子江（长江）而上，长途跋涉，深入内陆，多次前往四川省西北部羌族和藏族居住的边远山区。他关注生活在那个时代的平民百姓，普通人的生活，用相机拍下途中所见，以“他者之眼”记录了这些地方的平民生活。数千幅的照片，甘博用他的镜头凝固了当时中国人民的生活、劳作、文化和风俗。

茶馆子里的﹃租烟﹄

甘博的镜头并不是只对准了那些重大的历史事件，他更关注的是生活在那个时代普通人的生活。甘博的镜头有一个永恒的主题，那就是人，他的照片中收集了各式各样的人物，婴儿、学生、农夫、算命先生、教师、商人、官员等等。他的目的是记录中国人民是如何生活、工作、学习、娱乐和经受困苦和磨难。

1917年，甘博拍摄了一组四川租烟的照片，早年四川茶馆里租烟盛行。书中记载，“茶客喝一口茶，一声‘烟匠，短枪’，很快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就把形似萨克斯的烟枪递到烟客嘴边，在右边包里摸出烟丝，左手用火捻子点燃烟嘴上的烟丝，烟客双眼微闭，猛抽几口。”四川种植的烟草品种，全部为晒晾烟，俗名叶子烟。烟草“大约终岁获利，过稻麦三倍”，有如此厚利，连茶馆也兼起卖烟的营生，也就是甘博所说的租烟。

昔日四川茶馆铺子里来喝茶聊天、吸烟的茶客不少，茶馆都有“烟串串”，身上围一一条围腰，上有两个包，右边装烟丝，左边装草纸卷成的火捻子。手里拿着长、短两杆烟枪，在茶馆里来回兜售生意，寻找烟客，人们称他们为烟匠。烟匠拿着的长烟枪有一米长，是上了年岁的人喜欢抽的，不刺激喉咙；短烟枪是30厘米长的水烟枪，抽起来咕噜噜响，烟味纯正。烟客想吸长烟枪喊声“烟匠，长枪”；要吸水烟枪，就喊“烟匠，短枪”。烟匠听到茶客的喊声，动作麻利地把烟枪递到烟客手中。贩夫走卒来到茶馆，只带一张嘴，花点小钱让“烟串串”像爷一样伺候着，也算是实惠的享受。甘博在去安县（安州区）的路上拍摄了当时租烟的场景。

﹃背夫﹄唱山歌提神

甘博的照片记录当时中国人的生活、工作、组织、学习、娱乐状态。如果对他的照片就题材进行分类，最引人注目的是：城镇和乡村的工业和手工业、农副业生产、庙会市场、宗教、民族和民俗、婚礼和葬礼，以及所有反映人类生活历程的写真。甘博的摄影镜头几乎涵盖了中国城镇和乡村中所有的手工业，这对中国商业发展史、中国民俗史等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背夫，也叫“背二哥”“背褙子”，农忙时种田，农闲时做背夫，挣点钱。上千年来背夫在四川等地是非常普遍的现象，也是最苦最累的谋生方式，用劳力换钱补贴家用。

背夫的工作有短途背粮食、药材、山货等杂货的，也有十天半个多月长途专背茶包子的。甘博认为，背夫行走在崎岖的驿道上，沿途翻越崇山峻岭，过悬崖、蹚急流。面对一步步用脚丈量的山道，负重远行的艰辛，他们有着超强的忍耐力和巨大勇气，令外来者见之而内心感到震撼。

甘博在1917年游历四川时，用影像记录下了辛劳背夫的身影。当时他在北川曲山前往安县途中拍摄到了背茶包子的背夫，强壮的背夫最多要背300多斤。据甘博了解到，背夫大多成群结队，彼此有个照应。行走在车马难行的崎岖山道，背夫们最大的乐趣是唱山歌，鼓劲提神。

作为一名学者，甘博除了记录社会生活，在华期间以及在他的著述中，还很关注中国的宗教民俗。对于来自异国他乡的甘博，中国各族人民的习俗，从服饰起居到婚丧嫁娶，对他都具有特殊的吸引力。农历七月，民间盛行对死去的亲人进行家祭，拜祭招魂，焚香点烛，烧纸元宝给故去的亲人。1917年，此时正在四川游历的甘博用相机记录了集市上，安州区老百姓正在购买作为祭品的纸元宝，一种用金色或银色的纸糊制成元宝形的冥钱。中国的宗教民俗也成为甘博镜头的一个重点。

（图片来自于《风雨如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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