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后忆玉树

玉树地震过去4年，我欣喜地看到一个新玉树浴火重生，她以包容、博大、美丽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

40年前，我曾在玉树停留过数日，留下了难忘的记忆。我生长在青海，在海南藏族自治州度过了26个春秋。那里的环境和气候与玉树差不多，一年四季都有风沙，天气寒冷。1974年12月的冬天，我在海南州所属贵南县上山下乡当知青，由于玉树州是全省牧区先进县，我和另两名知青被派到玉树取经。

玉树的冬天很冷，千里草原、茫茫大地、银装素裹，好一派雪域高原风光。我们坐着生产队一辆破旧的东方红拖拉机离开村子，沿着214国道，经过海南州的兴海县，穿过河卡山谷，走了大约700多公里，历时两天两夜才到达玉树。藏族干事才旦当周接待了我们。当时物资贫乏，大家生活都比较困难，可那天的晚饭却很丰盛：羊肉手抓、烧土豆、干饼子、青稞酒。才旦当周的热情让我们几个小青年很感动。

吃完晚饭，才旦当周把我们安排在县招待所，房屋很简陋，四周透着风，尽管条件较差，我们还是感到很满足。半夜时，同行的知青小魏开始头痛、呕吐、发高烧，吃了两片阿司匹林也不管用，不断地呻吟着。我们知道才旦当周很忙，本不忍心打扰他，可小魏的情形实在不好，只有硬着头皮去找他帮忙。

才旦当周那时24岁，老婆刚生了小孩，听我们讲了情况，马上穿上棉大衣，直奔招待所。看了小魏，他说这是高原反应，在青海藏区生长的人不该出现这种情况。停顿了下，他直奔县医院请大夫。值班的医生是一个刚从青海卫校毕业分配来的藏族女孩子，名叫桑珠，她说医院离不开人，万一有了急症病人怎么办，干脆你们把病人送过来。我们冒着飘飞的雪花，顶着刺骨的寒风，几个人匆匆忙忙用一辆借来的平板车把小魏送到医院。医院的氧气瓶只有一个，正在给一个下午做完手术的藏族大爷输氧，才旦当周只有口对口给小魏做人工呼吸，小魏的脏物吐了他满脸，他一点都不嫌脏。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为藏族同胞善良、憨厚、朴实的精神感动。

令人难以忘怀的远不止这些，几天的停留让我们认识了不少好客的藏族群众，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玉树的草原是宽广的、美丽的。听当地老人讲：“这里春天草木葱葱，充满勃勃生机；夏天格桑花、野牡丹花、马兰花争奇斗艳，好似一个世博园；秋天的草原和蔚蓝的天空连成一片，一望无垠；冬天白雪皑皑、雪莲花顽强生长，跟藏族人一样……

岁月如梭，风雨沧桑。虽然离开青海几十年了，遥望那千里之外的雪域高原，仍然怀想着玉树结古镇的白杨，此时想必又孕育了绿芽。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远在玉树的乡亲们：才旦当周、桑珠女孩、还有那些纯朴的藏族老人……他们现在还好吗？我想他们在玉树地震后一定还活着，而且活得更加坚强，祝他们“扎西德勒”！

绵阳（樊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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