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珩(绵阳)
“没喝马槽酒,枉到北川走”,这是北川羌族自治县流传广泛的一句顺口溜。
羌家人爱酒,记得小时候,每个乡镇都有两三家能用纯玉米来酿造白酒的小酒坊,白酒的烈性似乎铸就了一代又一代羌家人的性格。浓浓的酒香就像美丽的阳光一样,照耀着羌家人平平常常的日子。
而北川最驰名的白酒还是马槽乡小酒坊生产的马槽酒。
据马槽乡小酒坊的师傅们讲,马槽酒属于清香型小曲白酒,它有三大特点:一是马槽乡环境优美,雨量充沛,空气清新,地下水源充足,因而水质清纯,甘甜爽口。二是原料精选优质,马槽酒全部是用优质的玉米等粮食酿造的。君若不信,当小酒坊甑子上蒸馏淌酒时,你站在酒坊下风头一公里处,保证闻到扑鼻的酒香。三是小酒坊采用传统的酿造工艺,原料通过用曲发酵,多次蒸馏取酒,长期窖储,然后才勾兑调配,成品销售。
而羌家人待客也是最热情最豪爽的,正如马槽酒一样纯正厚道。随时随地沽上一碗,或一碟花生,一盘老腊肉,或一碟豆腐乳,或者几根咸菜,甚至是喝“白酒”(完全没有佐酒菜)都行。羌家人从春节到元宵,至五月端阳、八月中秋、羌历年、腊月祭灶、除夕团圆,无不浸润在酒香里;不管是婚丧嫁娶、生老病死人生大事,还是走亲访友、祭祀祈福、民众一日三餐的浮生小事,都离不开酒。
喝酒的乐趣不仅在于酒的香味,更在于喝酒时的那种氛围。男人豪放,女人热情,在喝酒时表现得淋漓尽致。羌家人好客,过门即是客,客至酒上,不管菜多丰盛,主人都会说:没什么菜,只有酒,一定要多喝几杯。不喝的话,主人会很难过;喝少的话,主人觉得过意不去。猜拳行令、赌酒斗酒,酒酣耳热之时,酒桌上目无尊长,规矩尽废,嬉戏打闹,定要让客人尽兴而归。
马槽酒养人,不仅是羌家汉子的爱好,马槽出产的醪糟更是羌女坐月子时必备的滋补营养品。北川传统的女人很少喝酒,倒不是酒量不行,偶尔见识过一两个,就能让人晕倒。女人是水做的,再浓的酒也能被稀释。即使是平时见醪糟就醉的女人,在坐月子时,也是海量。哪家准备娶媳妇了,都会请小酒坊的人到家里酿上几大坛好酒。婚宴是家族、亲友聚会与狂欢之时,且要相聚好几天。每日里,大家开怀畅饮,热闹了气氛、融洽了关系。热闹了几日,亲友散去,剩下一坛或几坛酒贮存着,留着新媳妇坐月子发醪糟时用。坐月子该是女人一生中最为金贵的时候了,滋补身体,催乳哺育婴儿,一半靠醪糟,一半靠鸡汤。一个月子下来,女人喝下几坛醪糟,即使原先是风中杨柳般的弱女子,也补成了体态壮硕的女人,就连性情也如酒豪放起来。
马槽酒就像大山里的小家碧玉,也许不够风雅,不够时尚,不一定上得了台面,但她温润,甜软,可人,清而不俗,香而不艳。热了,喝一碗,爽心润肺;冷了,温一碗,心里就会升腾起一缕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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