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 李秀虎父无犬女

□黄勇

西晋时，广汉郡郪县（今四川三台县）出了一对将军父女：李毅、李秀。

李毅出身于官宦世家，凭借聪明才智，一步步做官封侯，名载《华阳国志》《资治通鉴》。李秀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女将军，她本是大家闺秀，按照惯例，她的一生将在相夫教子中度过。但在特殊的历史条件下，她却走上了身披甲胄、勇战沙场的道路，受到当地人民的景仰，甚至被奉为神明。

壹

凭着机智，李毅进入仕途

李毅（？-306年），字允刚，出身于官宦世家。祖父李朝，字伟南，官至益州别驾从事（相当于副刺史）。父亲李旦，字钦宗，曾任光禄寺（掌宫廷宿卫及侍从的机构）郎中、主事。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中，衣食无忧的李毅，年少时专心致力于一个爱好：玩。直到20多岁，他才进入郡里的学校读书。

有一次，广汉郡太守王濬到学校视察。学校把800名学生召集起来，接受领导的检阅。王濬看到面前的学生，转头问校长：“这么多学生，能成材的有几百人啊？”校长很老实地回答：“有100个人左右吧！”

王濬对校长的回答很不满意，生气地说：“800个学生里，才100个能成材，啷个这么少哦！你们是咋个教起的？”校长被训得脸都白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这时，学生中响起一个声音：“孔子有3000名弟子，最后成为贤人的只有72个，咋就没人觉得少呢？”说话的，正是李毅。听到有学生没经同意就发言，王濬很是惊诧：“你是哪个？站出来我看看呢。”

李毅也不虚，上前站在王濬面前。王濬上下打量了李毅一番，觉得这个小伙子很不错，看起来很机灵。王濬又问了李毅一些问题，李毅都很从容地进行了回答。

那时的太守权力大，可以直接任命下属官员，王濬当即拍板：“小伙子，你来当我的主簿（掌管文书的官职，相当于秘书）吧。”

就这样，李毅踏上了仕途。

贰

战功累累，镇守南中七郡

西晋泰始十年（274年），益州将军张弘以益州刺史皇甫晏谋反为由，杀了皇甫晏。

消息传来，李毅找到王濬说：“皇甫晏出身平民，能做到封疆大吏已经很满足了，怎么会谋反呢？此事必有蹊跷。我们广汉靠近益州，益州要是出现祸乱，广汉也不能太平下去。张弘是小人，不得民心，希望您能及时出兵征讨。”

王濬还在犹豫，他想先给朝廷奏报后，看朝廷意思再决定如何行事。

李毅又劝道：“身为朝廷官员，只要有利于国家的，即使朝廷没下令，也应该去做。张弘杀主叛乱，这是造反的行径，您不能再犹豫啦！”最终，王濬听从了李毅的意见，果断发兵平息益州的叛乱，杀死张弘。

王濬立下大功，朝廷升任他为益州刺史，李毅也升为益州主簿、别驾，并被举为秀才。

太康元年（280年）正月，王濬奉命征讨东吴政权，李毅跟随前行。孙吴被灭后，李毅因功受封为关内侯，出任陇西护军。此后，李毅历任繁县（今成都市新都区新繁镇）县令、云南太守。

王濬病逝后，李毅出任犍为郡太守，转任使持节、南夷校尉，镇守南中（今云南、贵州和四川西南部）牂柯、越嶲、朱提、建宁、永昌、云南、兴古等七郡，统领夷族58个部落。

叁

城围无援，李毅病逝军中

太安元年（302年），建宁郡（郡治在今云南曲靖市）世家大族毛诜、李叡与朱提郡（郡治在今云南昭通市）世家大族李猛，纠集数万人，响应流民首领李特起义，起兵造反。

李毅出兵很顺利，毛诜被斩杀，李猛投降。李毅认为李猛不是真心投降，将其诱杀。李叡投奔五苓夷人统帅于陵丞，于陵丞找到李毅，给李叡说情，李毅表示饶过李叡。

不久，李毅诱杀了李叡。李毅这一不明智的举动，不仅埋下战争隐患，还将自己置于死地。

同年，朝廷重新设置宁州（统辖今云南，治所在今云南晋宁县晋城镇境内），任命李毅为宁州刺史，加号龙骧将军，封爵成都县侯。

让李毅没想到的是，他此前并没有真正平息叛乱。于陵丞得知李叡被杀后，非常恼怒，带领各夷人部落起兵攻打李毅。

此时，宁州恰好连续数年发生灾荒、流行传染病，10多万人为此丧生。为逃离灾祸，很多百姓、官吏流亡到交州（包括今两广和越南部分地区）去了。更让李毅头疼的是，他手下的军队屡战屡败，夷人包围了州城，断绝了外来救援的道路。

李毅身患疾病，向朝廷请求援兵。但当时中原正发生内乱，蜀地被李雄割据，李毅左等右等，都没等来消息，最终病逝。后来，晋怀帝为嘉赏李毅，追赠他为少府，谥号“威侯”。

李毅性情通达，为人纯正宽厚、乐善好施，人们都很喜欢并归附于他。唯一不足的是，他喜欢开玩笑，严威有所不足。

李毅的儿子李钊，后来官至朱提郡、越巂郡太守、西夷校尉。李毅的女儿李秀，更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肆

危难之际，李秀挺身护城

李秀（291年-？），一名杨娘，字淑贤。李秀自幼跟随父亲南征北战，聪明能干，擅长骑射，熟知兵法，在军中颇有声望。成年后，李秀嫁给在军中担任参军的新都人王载，王载后来曾出任汉嘉郡（治所在汉嘉县，即今四川芦山县）太守。

李毅死后，宁州城情势危急，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更要命的是，没了主帅。在这种情况下，宁州的官员们认为，李秀精明通达，有其父李毅的风范。大家一致决定，推举李秀管理宁州事务，指挥守城作战。

李秀没有推辞，她知道，如果自己畏缩不接受大家的意见，宁州城将不保。她镇定自若地接受了大家的推举，临时出任主帅一职。

她悉心处理军务，奖励将士，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率领军民环城固守，等待援军，共渡难关。城里的粮食吃光了，她带领大家捉老鼠、挖草根作为食物。同时，她还披甲上阵，找准机会带兵出击。每次出击都有收获，从夷人那里获取了不少军需物品和粮草，极大地改善了城内军民的生活，稳定了军心、民心。

在李秀的带领下，经过反复较量，晋军终于扭转败局，于陵丞兵败逃走，宁州城转危为安。晋惠帝闻知此事后，任命李秀为宁州刺史、南夷校尉。

李秀在任期间，做到了“州民安肃，海内清晏”，统领的58部夷族都很顺从，深得老百姓的拥戴。

李秀管理宁州3年后，永嘉元年（307年），她的弟弟李钊来到宁州，宁州官员推举李钊接替李秀管理宁州事务。

永嘉四年（310年），朝廷派王逊担任宁州刺史，李钊改任朱提郡太守。

伍

政绩突出，历朝多次神化

李秀因在宁州政绩突出，被后世尊奉为神灵般的人物。据说，李秀死后，“百姓哀号，若丧考妣，相与立庙，四时致祭”。

在此后的岁月中，她多次被历朝统治者神化。隋文帝杨坚封她为镇靖夫人。唐高祖李渊诏封她为镇靖明惠夫人。唐玄宗李隆基有感于李秀的英烈，改封她为忠烈明惠夫人，诏修忠烈庙，给李秀祠庙御赐匾额，庙前建石坊。

元朝至顺二年（l335年），朝廷下令重修李秀祠庙，太常博士贾贲撰文，立碑刻石于李秀祠庙前。明朝崇祯十一年（1638年），著名旅行家徐霞客寻访古宁州旧地，曾到过李秀的祠庙。

如今，在晋宁县晋城镇上石美村，李秀祠庙仍在，被当地人称为仙女庙。祠庙规模虽然不大，但仍保留着大屋顶宫殿式建筑样式，应该是清朝时重修的庙宇，前殿供奉着李毅、李秀的塑像。

在民间，李秀代父守宁州城的故事，仍在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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