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中途岛

□钱欢青

从20世纪70年代的《虎！虎！虎！》《中途岛之战》，到新世纪以后的《珍珠港》《决战钢锯岭》，好莱坞的二战影片总能引起极大的关注。这当然是有原因的，不同于充满意淫的抗日神剧和众多为了戏剧效果罔顾史实的所谓大片，好莱坞的这些二战片总有一种直面真实的“硬核”：或者凸显战争本身之残酷，或者在这残酷中逼视出人性和情感的极致表现，而无论往哪个方向“使劲”，都能让人从基本的伦理和人性生发出浩荡共鸣。

所以，只要以史实和人性为“硬核”展开，战争片一定会获得强烈共鸣——战争将人性本身的因素极致放大，让其尖锐冲突，而这或许是身处承平日久时代的观众所不能身临而隐隐渴望身临的。

毫无疑问，《决战中途岛》也有着以上所列好莱坞二战片的“硬核”气质。一是影片基本忠实于历史，草蛇灰线，一场焦点是中途岛战役的影片，开头却是战役发生几年前的一次美国人和日本人的会晤，然后是偷袭珍珠港，然后才是决战中途岛。影片浓墨重彩表现的中途岛战役，其实要到影片过半才真正开始。这样一种娓娓道来的叙述方式，对战争题材影片而言不可或缺，它明确交代了日本和美国开战的缘由、日美高层的决策过程、开战前双方实力，尤其对影片重点表现的美国海军，对情报部门等各部门的运作情况都有着比较全面的呈现，同时，影片也不忘表现美军在遭遇珍珠港轰炸后士气低落的情形，在这种全景式的背景铺垫之中，中途岛战役的重要性和惨烈程度，就有了基于史实的坚实基础。

《决战中途岛》的“硬核气质”之二，当然来自于战斗场面本身。影片中最令人胆战心惊，也最具视觉冲击力的，当属美军飞行员以俯冲的方式冲向日本航空母舰的镜头。这种俯冲式轰炸必须冒着从日舰上发射的密集炮弹，真正的枪林弹雨，而且必须以极快的速度俯冲到极低的高度，才能增加炮弹的命中率。这一极具震撼力的战斗场面，展现了战争的残酷和飞行员的勇气。

这种战斗场面的表现，也让影片“硬核气质”的第三个表现，也就是个人的英雄主义有了核心载体，并得到了酣畅淋漓的呈现。影片的核心人物飞行员理查德·贝斯特表现神勇，他驾驶的轰炸机两次出击，炸掉了日军“赤城”号与“飞龙”号两艘航空母舰，影片最后的字幕显示，这一情节完全来自历史真实，贝斯特在打穿“赤城”号后又带领美军俯冲轰炸机队参加了对日军“飞龙”号的攻击，并很可能贡献了击中“飞龙”号的四枚炸弹之一，为此，他被授予了美国海军十字勋章和杰出飞行十字勋章。影片对贝斯特的表现，也不是脸谱化的高大全的英雄，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但言行出格、犀利之人。贝斯特是英雄，在战场上因为自己的英勇行为由下士升为上士，并在被日军俘虏后宁死不屈、绝不泄露机密的布鲁诺，同样感人至深，而那个心生怯懦，最后依然走上战斗机的年轻士兵，同样令人尊敬。

如果说遗憾，则是作为一部全景式的战争片，《决战中途岛》对日军的表现还不够立体、丰满，虽然日军将领随舰自沉的镜头表达了一种对敌人的敬意，但日军在战斗中的谋划、布局等等均展现得不够详细，原本可以深度表现的山本五十六也并未充分展开，这显然是相较于《虎！虎！虎！》而言，《决战中途岛》的一个弱点。不过瑕不掩瑜，对喜欢战争题材的观众而言，《决战中途岛》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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