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办乡镇卫生领域职务犯罪 阆中九名乡镇卫生院院长因受贿获刑

编者按

2015年1月，四川省阆中市人民检察院重拳出击，集中查办该市乡镇医疗卫生领域商业贿赂窝案，先后对9名涉嫌受贿的乡镇（中心）卫生院院长和1名涉嫌行贿的医药公司经理立案侦查。反腐剑指涉农惠民领域职务犯罪取得明显成效。

近日,四川省阆中市人民法院集中公开宣判,对阆中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侯健生、安天全等5名涉嫌受贿犯罪的乡镇卫生院院长判处3年至6年不等有期徒刑，对罗盛等4人判处3年缓刑、免予刑事处分，给这起在当地反响强烈的乡镇医疗卫生领域受贿窝案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初查在秘密中进行

去年10月的一天，一封匿名举报信摆在阆中市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局长何贵章案头，有人举报称：“前天晚上，某药品公司的代理给某卫生院院长送了两万块钱，请你们赶快查！”

看完这封举报信，何局长又想起前段时间干警们在办案中反馈回来的信息：有人反映老观卫生院院长安天全在药品采购中收受他人贿赂。

根据举报信及先前掌握的信息，何局长认为，这不是一条单独的贿赂线索，而是涉及整个乡镇医疗卫生领域的商业贿赂窝案，必须精心谋划，全面缜密初查，一举揭开药品采购中商业贿赂的神秘面纱！

何局长将自己的想法和初步方案向检察长洪峰和分管副检察长刘晓炜作了汇报，得到了院领导的大力支持。检察长洪峰指出：反贪局今后一段时期的工作重点，就是集中查办乡镇医疗卫生领域的商业贿赂案，严厉打击涉农惠民领域的职务犯罪。

“秘密初查，充分收集有关证据材料，为案件侦破工作奠定好坚实基础”。何局长对副局长王建军做出这样的工作安排，要求他带人展开秘密初查，重点掌握向阆中各个乡镇卫生院供药的药品商的人员信息、供货数量，以及药品供应商在药品采购、配送等环节的操作程序及“潜规则”等。

为进一步搞清情况，阆中检察院反贪局又专门派人到有办理医疗系统职务犯罪窝案经验的巴中市南江县检察院考察学习。从南江县检察院同仁的口中，干警们进一步掌握了具体情况，坚定了办案的信心。

药品供应商的信息、供货数量好查，在当地医疗卫生行政部门就可查到，关键是药品供应商在药品采购、配送等环节的操作程序及“潜规则”不好查，只有业内人员才知道。

正当王建军副局长为此头痛的时候，反贪局新来的一个小伙报告说他正好有熟人在医药公司上班，主动请缨去“侦查敌情”。回来后他仔细汇报了了解到的医药采购的具体流程、药品采购平台的运行和漏洞，甚至一些“潜规则”情况，他的熟人甚至直接告诉他：“卫生院院长哪有不收钱的！”虽然说法有些夸张，但综合各方面情况，大家初步判断该类犯罪具有一定程度的普遍性，可能会办出一个窝案，这更加坚定了干警们办大案、办窝案的信心和决心！

突破从安天全开始

“是时候动老观卫生院院长安天全了！”

2015年元旦上班后，反贪局局长何贵章下达了战斗命令。王建军副局长立即安排干警将安天全“请”到了阆中市人民检察院讯问室。

经过简单的基本情况了解和相关政策法律、权利义务告知后，审讯人员话题直指药品采购中的商业贿赂问题。

在此之前，办案人员已秘密调查了为老观卫生院供应少量医疗耗材的供货商伏某（女），伏某证实在供货中为感谢安天全的关照而行贿一万多元钱的事实。同时还掌握了为老观卫生院长期供药的药品商人员名单和供货数量。

随后，这些供药商也被“请”到检察院协助调查。

一开始，安天全拒不承认收受药品供应商贿赂的事实，但办案人员并不着急，这是贿赂案件审讯中的普遍现象，犯罪嫌疑人往往抱有侥幸心理，企图蒙混过关。

审讯在继续。办案人员时不时点一下供药商的名字、供药的种类和数量，并仔细观察安天全的反映。审讯人员发现，当提及这些供药商的信息时，安天全表现出一丝不安和惶恐。

办案人员见时机已经成熟，加大了法律政策攻势和审讯力度。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安天全交代了全部受贿犯罪事实。除收受伏某送的一万多元现金外，还收受了高某及其他药品供应商贿赂款六万余元。

安天全的供述，得到了药品供应商高某的证实。不仅如此，高某还证实，他在药品配送中多次送给望垭卫生院院长王在福、河溪卫生院院长侯健生、柏垭卫生院院长于绍明等人现金。

案件从安天全突破并取得重大进展，乡镇医疗卫生领域药品采购商业贿赂窝案露出冰山一角！

战果在深挖中扩大

“拔出萝卜带出泥”，对阆中检察院反贪局的干警们来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得知情况的院领导高度重视，立即成立了专案组，由分管副检察长刘晓炜牵头，研究制订侦查措施和方案，调动和整合全院力量和资源投入到专案之中。从全院各部门抽调了10多名干警参与办案，由公诉、侦监部门办理职务犯罪案件经验丰富的干警参与案件引导侦查，技术、法警等部门全面做好同步录音录像、人员看护、押解等准备工作。反贪局局长何贵章在一线统一指挥，其他三名副局长分别负责一名犯罪嫌疑人，并将参与专案的干警分成证据收集、汇总、审讯等小组，明确责任分工，做到有条不紊。

于是，侯健生、于绍明、王在福被陆续“请”到了阆中市人民检察院。讯问犯罪嫌疑人、调查核实相关证据，参与专案的干警们岂一个“忙”字了得。

干警们白天要忙证据收集和讯问等工作，晚上还要开会汇总情况、分析案情，局领导再根据工作进展，安排部署第二天工作。干警们每天都是从早上八点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一、二点，有时甚至到凌晨一点以后，工作十分辛苦，可大家没有一句怨言。

大量的证据收集，强力的专业审讯，可靠的后勤保障，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先后对侯健生、于绍明、王在福三人立案侦查，并对他们依法采取了强制措施。

经侦查查明：

犯罪嫌疑人侯建生，自2011年6月起担任阆中市河溪镇中心卫生院院长期间，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药品供应商江某、高某、吴某、王某某人民币共计250750元。

犯罪嫌疑人于绍明，2011年6月至2013年8月，在担任阆中市思依镇卫生院、柏垭镇中心卫生院院长期间，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药品供应商高某、王某某人民币共计47000元。

犯罪嫌疑人王在福，2008年9月至2013年10月，在担任阆中市望垭镇卫生院、阆中市福星乡卫生院院长期间，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药品供应商人民币共计42700元。

嫌犯在高压下自首

案件在侦查审讯中，一方面，犯罪嫌疑人主动交代了一些检察机关尚未完全掌握的犯罪事实，供出了其他药品供应商行贿的线索；另一方面，一些药品供应商也主动供述了向其他乡镇卫生院院长行贿的事实。

侦查发现，几名到案犯罪嫌疑人都收取了四川某医药公司经理王某某“回扣”，且数额巨大。因此，专案组准备对王某立案侦查，但王某某此时已闻风潜逃。由于王某某牵涉多笔贿赂犯罪，对查清全案至关重要，经反复研判，阆中市人民检察院决定对王某某立案侦查并上网追逃。

随着侦查工作的深入开展，涉案的犯罪嫌疑人越来越多。如果要将众多的犯罪嫌疑人一一传唤到案进行调查核实，在人力和时间上显得太过紧张和匆忙。干警们已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院里也不可能再抽出更多的警力投入办案。

面对这一问题，怎么办？

专案组在检察长的主持下召开会议，分析形势，研究对策。最终决定，发动政策法律攻势，敦促其他犯罪嫌疑人投案自首。

首先由医疗卫生行政部门召开乡镇卫生院院长及相关职能部门负责人会议，通报检察机关查办医疗卫生领域商业贿赂案的基本情况，要求凡在药品采购中收受他人回扣的人员，要认清形势，在规定的时间内主动到检察机关说清问题，争取从宽从轻处理。

其次，在加大法律政策攻势的同时，选择恰当时机对外“透露”一些案情，如哪些药品供应商向哪些医院供过药，哪些人员已被立案侦查并采取了强制措施等，并明确传递出检察机关已掌握了充分证据的信息，进一步向涉案的其他犯罪嫌疑人施加压力，敦促他们投案自首。如果不在规定的时间内到检察机关接受调查，将严肃查处，绝不姑息。这一消息犹如在阆中全市医疗卫生领域投放了一颗“重磅炸弹”，给涉嫌受贿犯罪的院长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许多人托熟人、找关系，旁敲侧击、打探案情，甚至说情，均被一一拒绝，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重压之下，短短一个月，多名涉嫌受贿人员相继到卫生主管部门、纪检监察部门及阆中市检察院退赃和投案自首。经过认真调查核实，阆中市人民检察院依法对水观、沙溪、七里、千佛、郎家拐社区何文宇等5名乡镇卫生院院长立案侦查；对其余不构成犯罪但涉嫌违纪违规的10多人，依法移送纪检监察部门处理。

对于潜逃的王某某，如果不及时将其缉捕归案，会影响其他案件的终结和审判。为成功追逃，干警多次找到王某某的弟弟，向其宣讲政策，晓以利害，敦促他劝兄投案自首。最终，王某某潜逃30余天后主动与办案人员联系，回到阆中投案自首。

至此，案件侦查圆满结束。

2015年9月11日，阆中市人民法院对侯健生、安天全等9名涉嫌受贿犯罪的乡镇卫生院院长集中公开宣判：

被告人侯健生，收受他人贿赂250750元，犯受贿罪，犯罪后坦白、立功，判处有期徒刑6年；

被告人何文宇，收受他人贿赂119000元，犯受贿罪，犯罪后投案自首，判处有期徒刑6年；

被告人安天全，收受他人贿赂75000元，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

被告人于绍明，收受他人贿赂47000元，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6个月；

被告人王在福，收受他人贿赂42700元，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

被告人罗盛、张超全犯受贿罪，因投案自首和积极退赃，均判处有期徒刑2年6个月，宣告缓刑3年；

被告人何勉、安永红犯受贿罪，因投案自首和积极退赃，均被免予刑事处罚。

特约记者 陈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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