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蟋蟀

——《诗经·豳风》：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刘先国

七月过去了。离开田野已经很久

八月的桂香一度被掌握

——在宇，在户，躺在了床上

蟋蟀一天天逼近枕头

躺下去。金属的音质响亮，持久

灯熄了。月色从窗外进来

——这里是阆中，是古城一隅

蟋蟀唧唧：在叫

向着南面的窗户。唧唧，唧唧

——人不是蟋蟀！蟋蟀的表达

是蟋蟀的世界，依恋变成哀怨

是全部的黄叶，残荷纷纷成泥

细细地数。一声，一声，一声

想投入地数！长一声，短一声

像在叶子碧绿的苦瓜架下

听三溪桥的流水，听蟋蟀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

光屁股的少年，认识了蟋蟀和蟋蟀草

草垛惊魂了。妈妈，我的衣裳

——在远方：冷

秋深了！一声声蟋蟀熟悉

而又陌生

在书页里，在键盘上跳跃

电脑里码字，文档里沉吟

在老街深处，在老墙缝隙

鬼魅一样的孤寂丝丝缕缕

彻底失去了蟋蟀的消息

——乡思郁结，在十月的梦枕

谁在窥视余生，并且不发出

一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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